石小凡坐鎮太原府,來福陪著東方青山去了壽陽縣.
一到壽陽縣,來福就發覺不大對勁.
東方青山乃是並州知州,兼任堂堂山西安撫使,相當于現在省會的市委書記.而一個小小的壽陽縣縣令,見了東方青山應該恭恭敬敬才是.
誰知道常威竟然眼高于頂,對東方青山愛答不理不說,言語間還夾藏譏諷.
而東方青山似乎也並沒有生氣的樣子,對常威還很客氣.
來福看得出來,他二人之間肯定有什麼事.但他並沒有表露出來,而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東方安撫使,不知您到下官這里有什麼事嗎?"衙門後院,常威大大刺刺的坐在椅子上,似乎並沒有把這個上司放在眼里.
東方青山拱手笑了笑:"常威兄,朝廷從邢州運來的救災物資,可曾到了你這兒?"
常威倒是點頭承認了:"對啊,是到了我這里,前日剛到."
"那何故不送往太原府?"東方青山問道.
"這個安撫使無需著急,物資清單都在這里,只是這運送物資的民夫旅途勞頓,在這壽陽縣暫時休整一頓時間罷了."
東方青山和來福互相看了一眼,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話.
來福再也忍耐不住:"常縣令,並州百姓都在等著這批物資呢,你扣下這批物資遲遲不肯發,你什麼意思!"
來福還是扮作家丁打扮,他規規矩矩的站在東方青山身後.
這讓常威一愣,有些惱怒的道:"這人誰啊?"
常威以為他是東方青山隨身攜帶的仆從,沒想到東方青山說道:"這是當朝駙馬爺的家丁,奉駙馬爺之命,前來調查邢州物資運抵之事.常縣令,這批物資你想扣到什麼時候?"
常威吃了一驚,他這才開始打量起來福來.看樣子常威知道石小凡的大名,突然對來福恭敬起來,他慌忙拱手笑道:"原來駙馬爺的人,請回轉駙馬爺,這批物資非是下官有意克扣.實在是這些運送的民夫沿途太也勞累,這樣吧,三日後下官定然保證這批物資會安全抵達太原府."
來福一拱手,回禮道:"既如此,明日我想和安撫使去看看這批物資可否?"
常威似乎面有難色,不過隨即微微一笑道:"這個,也可以.你看這天色不早了,下官略備了酒席給安撫使接風洗塵,二位可一定要賞臉啊."
明月樓,雖然比不上繁華的東京城,倒也別有一番風味.這是壽陽縣最好的一座青樓了,老鴇子看到常威,如同接天神一樣迎了上去:"喲,什麼風把常縣令您吹來了,快快里面請."
常威笑的蕩漾:"老媽媽,給挑幾個姑娘,把豔紅給叫來."
"好咧,縣太爺稍等.樓上的姑娘們,出來見客咯!"
房間里,熏的噴香的屋子中人欲嘔,來福被當做了上人來招待,居然和東方青山他們一桌,這可以說是極高的待遇了.
常威引著眾人來到雅間落座,然後沖身邊的人一招手.仆從從懷里摸出一個木盒,常威微微一笑:"這個,來福兄弟,區區心意不成敬意,還請笑納."
來福看了眼東方青山,並沒有要接受的意思.
氣氛有些尷尬,東方青山只好笑了笑:"這個難得常縣令一番美意,來福兄弟就不必客氣了吧."
來福微微一笑,只好將木盒接過.然後他輕輕打開盒子一看,里面珠光寶氣全是珍珠翡翠.
來福將盒子輕輕蓋上,順手揣進了懷里,然後笑道:"既然常縣令如此美意,小人就卻之不恭了.這要是再不收下,那可是就瞧不起常縣令了."
常威與東方青山互相對望一眼,這小子挺上道啊.他們怕的就是你不收禮物,收了就好了.
氣氛登時熱鬧起來,菜已備齊,三人把酒言歡,好不快活.
東方青山舉著酒杯:"常縣令,令尊在京城身體可還好?"
"那就承蒙安撫使掛懷了,我爹身子康健的很,不敢忘了為官家為朝廷盡責."常威也舉著酒杯.
"好好好,那還請以後令尊在聖上面前替我說幾句好話,我絕不敢忘了大恩."
原來東方青山在巴結,他這個地方安撫使早就想調到京城去了.誰人不知東京繁華,到了東京城那才是天堂,總比在這晉西北強得多.
常威笑了笑:"安撫使跟著駙馬爺立此大功,他日加官進爵還不是指日可待麼.依下官之見,咱們應該敬駙馬爺一杯."
東方青山愣了一下,隨即醒悟道:"對對對,是應該敬駙馬爺一杯,來來來,來福老弟,咱們一起干杯,祝駙馬爺吉祥安康!"
來福收了禮,證明這是個貪人.久聞那駙馬爺是個敗家子,果然他身邊的人也是如此之流.
收了財,接下來就是色了.三人互相敬了酒,然後常威拍了拍手,雅間的門開口.
一群青樓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走了進來,一個嘴角有顆痣的姑娘進來就坐在了來福的腿上.
常威和東方青山互相遞了個眼神,二人雖然對著這些姑娘鶯鶯燕燕,眼角卻不住的看著來福一舉一動.
來福哈哈大笑:"一個姑娘怎麼夠,來,你也過來."他招呼另一個女子坐在他右首邊.
常威和東方青山嘴角微微一笑,這些庸脂俗粉的女子紛紛灌著酒,半響來福就迷糊了.
來福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舉著酒杯:"東方安撫使,常,常縣令,我來福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就是我家小公爺身邊的一條狗嘛.什麼時候我一個小人能夠被兩位大官人看得起了,這是小人的福分,來,干!"
東方青山和常威大喜,常威舉杯試探著問道:"那個,來福兄弟.這運到壽陽的物資呢,您看看能否再寬限兩天.本來是想三日後運走的,可是你也知道,這些實在有些倉促,我就想五日後再運,不知可會耽誤了時日?"
來福心中一動,臉上卻不動聲色的笑道:"行,怎麼都行.不過,常縣令你得跟我說句實話,為何咱們非要五日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