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石小凡已經隱隱約約的猜出一二了,曹皇後這麼一說,他慌忙問:"皇後娘娘,是陛下麼."
這下倒讓曹皇後大吃一驚起來:"怎麼,你居然早就知道了!"
石小凡搖了搖頭:"臣只是猜測,只是並未想到會這麼快."
曹皇後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你猜測到了什麼?"
"功高蓋主."石小凡抬起頭.
曹皇後歎了口氣:"難怪太後一心要動你,小凡,就連我,都不想容你.你太聰明,而沒有一個帝王能夠容忍一個太聰明的人在自己身邊."
"什麼!"趙嫕嚇了一大跳:"太後要對付小凡?"
石小凡心情沉重:"臣一直在低調,臣不領兵不為官,太後為什麼還要對付我."
"不然呢,若非如此你十顆腦袋也掉了."曹皇後冷冷的道:"我們不否認你的忠心,太後這一生見過了太多的勾心斗角大風大浪,她想動你也是為了大宋江山.小凡,你如鬼似魅,智似妖孽.若非陛下仁厚,你想想古往今來哪個帝王能容得下你?"
石小凡擦了擦汗;"皇後娘娘,您有辦法對吧."
曹皇後"哼"了一聲,你這麼聰明,應該猜得出來.
石小凡笑了:"臣明白."
正如曹皇後所言,石小凡確實很聰明.不用曹皇後說,他已經知道,曹皇後是楊太後的人.她能當上皇後這個位置,就是因為楊太後的主意.楊太後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她怕趙禎畢竟太年輕,如今能夠對大宋朝構成威脅的,不是耶律宗真也不是趙元昊.
十個一百個趙元昊如今也不是大宋朝的對手,楊太後擔心的是石小凡.敗家子現在對朝廷忠心,以後呢?太祖趙匡胤開始不過是一個東西班行首,滑州副指揮使.後執掌禁軍一步一步登上了皇帝的寶座,所謂的黃袍加身也不過是自己授意罷了.
趙匡胤開始的時候怕做夢都想不到他會有身登大寶手握日月乾坤的那一天,所以楊太後不想在趙禎身邊埋下敗家子這麼一顆雷.
曹皇後是楊太後的人,所以她把想動石小凡的事告訴了曹皇後.只是讓楊太後沒有想到的是,曹皇後會把這事告訴了石小凡.
曹皇後也很糾結,她歎了口氣:"石小凡,但願我沒有看錯你,若是你敢對趙氏江山有窺伺之心,我就是做了鬼都不會放過你."
石小凡笑了笑:"不會的,我不想要什麼江山,這輩子我只要公主就知足了.這世上有曹操,可也有郭子儀.臣想做的是郭子儀."
曹操自不必說,挾天子以令諸侯,皇帝不過是個傀儡.而唐朝大將郭子儀,他算得上是功高震主中得善終的其中一人.
唐中期,升平公主嫁到郭家後,不改往日金枝玉葉的做派,動不動對丈夫和公婆發脾氣.一般說來,中國傳統社會里媳婦見了公婆是要行大禮的,但公主是皇帝女兒,是君,公婆雖是長輩,也是臣,所以那時郭子儀夫婦反過來要向公主下跪.
郭曖對此十分不滿,公婆尚且向公主行禮,自己豈非矮了兩輩下去?平日在頤指氣使的公主面前他倒也不敢有所造次.這天,汾陽王郭子儀70大壽,家人皆來祝賀,獨升平公主不來.郭曖心里不爽,在家宴上多喝了幾杯.當即要求升平公主應該遵守婦道,給郭子儀夫婦行下跪禮,結果被升平公主嚴詞拒絕並遭到當面訓斥.
此時,這酒是壯膽藥,這酒是忘情水,喝高了的郭曖借著酒勁,也不顧昔日情分,把公主拖回臥室飽以一頓老拳,打得公主滿臉開桃花.並說:"你依仗你父親是天子嗎?我父親只是不願做皇帝而已!"這可不得了,公主立即回到皇宮大院,向代宗皇帝去哭訴.
唐代宗說:"郭子儀如要當皇帝,天下豈是我家所有."勸慰公主,令其回家.郭子儀聞知此事立即綁縛郭暖向代宗請罪.代宗說:"不癡不聾,不做家翁.兒女閨房之言,何必當真."郭子儀回來後,將郭暖杖打數十.最後,在皇帝和郭子儀的調停下,夫妻才和好如初.
唐代宗深知郭子儀為人,曾經對女兒說郭子儀若是想當皇帝,天下早就是他的了.
石小凡用郭子儀來表明自己的忠心,自是說沒有反意.趙嫕也跟著點了點頭:"我相信小凡,他才不想當什麼皇帝.他整日跟我說我哥哥多麼辛苦,豈有他自在."
曹皇後笑了笑:"我若是不知小凡的性子,我就不會召你們來了."
古往今來但凡是功高震主的臣子,若是想消除皇帝的疑慮,唯有自黑.讓自己背負惡名,這才不會讓皇帝猜忌.
石小凡這麼聰明的人,不需要曹皇後點破.意思就是你往後就使勁作死,作的越死越好,最好招致一片罵聲.
本來朝中對敗家子恨之徹骨的人大有人在,可自從石小凡救了山西百姓,就連呂夷簡他們對這個敗家子暗地里也是佩服三分.
這不是個好兆頭,郭子儀後期也是大肆奢靡,郭府大門常年大開,為的就是消除皇帝疑慮.
這一點石小凡早就想到了,他私藏尚方寶劍的目的是什麼,就是怕有一天趙禎猜疑自己的時候他在拿出尚方寶劍到處浪.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趙禎還沒有猜忌自己,要駕鶴西去的楊太後想先對自己動手了.
石小凡的太爺爺大將石守信,交出兵權以後也是大肆貪汙受賄,為的就是給皇帝造成一個醉生夢死的假象.
就連威武霸氣的八王爺趙元儼,在先帝宋真宗駕崩後,他為了消除劉太後劉娥對自己的猜疑也是裝瘋賣傻.據《宋史》記載:八大王"元儼廣顙豐頤,嚴毅不可犯,天下崇憚之,名聞外夷.事母王德妃孝,妃每有疾,躬侍藥,晨夕盥潔焚香以禱,至憂念不食.母喪,哀戚過人."生母染病,他朝夕淨手焚香禱祝神靈保佑,親躬侍藥,憂念母病而不食.
趙禎初即位後,劉太後臨朝專政.趙元儼唯恐劉太後忌妒,深思沉晦,閉門與外人隔絕,自稱謬語有陽狂病,不能上朝議事.
這陽狂病和石小凡的疾瘋病如出一轍,都是歸類于精神病的一種.
如此威武的八王爺尚且等劉太後薨天才敢恢複正常,更別提石小凡這個敗家子了.
不就是作死麼,我石小凡已經憋了很久了.無惡不作我最拿手,只要讓朝臣對自己深惡痛絕,提起自己就破口大罵,這樣才能讓楊太後和趙禎心安.
那麼,只有先拿呂夷簡開刀了,誰讓他長了一幅挨欺負的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