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居然想去山東,其實每個皇帝都一樣,盛世就想巡視天下.
當年始皇帝嬴政都如此,趙禎也想出去看看.雖然說這偌大的江山都是自己的,可自己一直窩在這東京城,從未涉足外地.
這事陳琳做不了主,他俯身道:"回陛下,此事奴婢以為還是聽聽百官們的意見吧."
一提百官,趙禎登時不爽起來,他扔掉手里的書:"不去,這些人巴不得找朕的茬.朕若說是巡視山東,那些諫官必然會聞風參奏."
趙禎的老爹真宗皇帝這種事沒少干,澶淵之盟以後,國家升平.真宗皇帝沒事干就四處封禪,結果勞民傷財弄得民怨沸騰不說,自己也在史書上飽受人詬病.
趙禎想去,可又怕被人諫官噴.還是陳琳有辦法,他想了想道:"陛下,您不還有私房錢麼."
趙禎一驚,隨即大喜:"對啊,你不說朕還差點忘了."
和敗家子合作的石炭場,趙禎還是有不少分紅的.如果錢還不夠,那就去敲竹杠,敲石元孫的竹杠.
石家家大業大,搞了半個國庫的銀子,雖說是鋼鐵廠投進去了不少.可這個時候再問石家'借’點錢,應該沒有不借之理.
"陳琳,你去把衛國公叫來."
自從兒子兒媳還有那幫子嗚嗚渣渣正事不干的狗腿子們走了以後,原本熱鬧的石府一下子冷清了下來.
石元孫感覺自己很孤獨,他是這個時代的空巢老人.看著偌大的家業,石元孫心中倍感淒涼.
凡兒在家的時候多熱鬧,還有狗腿子嗚嗚渣渣有時候煩的他頭疼.現在他們都去了山東,陪著他的只有劉德旺這個管事了.
著實無聊,石元孫就想找個家丁聊聊天.可別的那些下人對于石元孫這個衛國公是既畏且懼的,還不等石元孫跟他們說幾句話,他們就嚇得如鵪鶉一樣跪在地上發抖.
這讓石元孫加倍寂寞,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德旺啊,去把地窖里的酒拿來,陪我和兩盅."
"國公爺,別再喝了,酒大傷身."
"滾,快去!"
劉德旺無奈的歎了口氣,沒了小公爺的石府確實太冷清了.以前這府上多熱鬧,熱鬧的像個集市.
范仲淹鼓搗了趙禎弄什麼改革,朝中沒有石元孫什麼事,這些日子他都是賦閑在家,著實憋的難受.
"國公爺,宮里來人了."一家丁來報.
正要去地窖摸酒的劉德旺愕然回頭,石元孫也是一怔,宮里來人,不會是敗家子又在山東闖禍了吧?
很難說,這很石小凡.他要是不惹出點事,那就不是他了.
想到這里石元孫心中一慌,卻見陳琳笑容滿面的走了進來一拱手:"衛國公."
這讓石元孫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看陳琳臉色應該不是.
果然陳琳只是說道:"衛國公,陛下有旨,宣召你入宮."
"陳內侍,不知官家宣召,有何吩咐?"石元孫抱拳回禮.
"這個,衛國公去了便知道."
陳琳不肯說,石元孫也就不敢再問:"德旺啊,備車!"
入了皇宮,文德殿石元孫施禮:"臣石元孫,拜見陛下,陛下萬歲!"
不同于石小凡的吊兒郎當,石元孫一向成熟穩重,不敢失了絲毫君臣之儀.他恭恭敬敬的施禮,然後垂手而立.
趙禎卻看起來放松的多,看樣子應該是心情不錯.這讓石元孫也是心中一喜,定然是兒子又立功了吧.
果然趙禎笑嘻嘻的道:"衛國公,駙馬在山東可又立功了啊."
石元孫大喜,慌忙拱手:"都是陛下皇恩浩蕩."
"嗯,"趙禎點點頭:"小凡一去鄆城,就把縣令給殺了."
"啊?"石元孫嚇得臉色大變,慌忙伏地:"臣教子無方,還請陛下恕罪."
這特麼,這個混蛋還真是到哪兒都不安生.石元孫心中驚懼,這個龜兒子,闖下這麼大禍.
還好趙禎只是淡淡的道:"算了,那鄆城縣令勾結山匪,本就死不足惜.是小凡查出他與響馬勾結,持朕的尚方劍處置了他.朕找你了是想有別的事,你起來吧."
石元孫擦了擦汗,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適才差點沒把他嚇死.
雖然官家一直在罩著兒子,可作死也得有個度.石元孫最怕的就是有一天官家不罩了,那石家末日也就到了.
"衛國公,朕想去山東."
"嗯,陛下聖明.嗯?陛下要,要去那兒?"石元孫一愣.
"朝廷要在膠縣建一個造船廠,朕也想去看看."
"陛下乃是九州天子,出行自然是要隆重.巡視山東是一項大活動,更是勞民傷財的活動,高興的是天子,痛苦的卻是百姓."
石元孫是鼓起勇氣說出這番話的,這平素不像他的做派.好在他知道趙禎是個聽得進諫言的人,是以他才敢大著膽子這麼說.
趙禎點了點頭:"衛國公說的沒錯,自先帝爺泰山封禪,便為那些諫官所不悅.朕鑒于此,所以這次巡視山東,朕不會花費國庫一文錢."
不花錢?這怎麼可能.天子出巡得是多大的排場,當年隋煬帝便乘龍舟,率領著皇後妃嬪,文武百官,僧尼道士和大批兵士,大張旗鼓,大講排場,前往其最早封地江都巡游去了.隋煬帝先後巡游了三次,最後就死在揚州.
若是輕車簡從,那皇帝威嚴何在.說句不好聽的,堂堂天子放個屁都得和凡人不一樣,趙禎若是輕車簡從出巡,怕更會引起軒然大波.
"陛下,臣以為不妥.若是簡車輕從,一來陛下安全難以保障,二來這天子威嚴何在?"
趙禎等著就是他這句話:"朕也這麼想,朕不是和小凡在帽兒山還有點私房錢麼.這點錢朕想拿出來做巡游所用,地方州府招待費用到時候一概全部報銷,這樣朕就不會花費百姓一文錢了."
石元孫拱手道:"這個,陛下恕老臣直言,怕是還不夠吧."
"是啊,不夠.所以朕叫你來,是想問你借點."
借錢?石元孫心中咯噔一下,誰不知道你這個皇帝向來是有借無還.石家借給你的錢還少了,單單是一個鋼鐵廠就砸進去近千萬貫.到時候能不能分紅還是未知數,如今出巡這麼大的事你居然還來借錢.
借吧,肯定是有借無還.不借吧,這可是天子開口,石元孫十顆腦袋也不敢說個不字.
"陛下,老臣可以借.可是這錢都是犬子管著,老臣手里也拿不出多少啊.沒有犬子同意,臣也是無奈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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