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之後,聶掌櫃夫婦就出了門.他們走的時候猶自不放心,將客棧的門給鎖上了.這讓石小凡哭笑不得,開客棧的,居然把自己的客棧給鎖了.
突然曹小梅懷里的小豆子不安分起來,它嘴里嗚嗚的要發出犬吠聲.曹小梅慌忙拍著它的頭,好讓它安靜下來.
這狗得拍,貓得捋,很快小豆子就安靜了下來.而外面響起了人們的腳步聲,還有噪雜的喧鬧聲.然後火把映天,整個鎮子上的百姓開始集結.
石小凡把狗腿子們召集到大廳,外面的百姓們聚集的越來越多.狗腿子大牛臉色大變:"小公爺,他們不會要燒死咱們吧?"
石小凡一驚,他透過窗戶,只見外面的嘈雜聲越來越遠,看來這些人並不是針對自己.
"燒你妹,滾!"被嚇了一跳的石小凡沒好氣的罵道,這真要是百姓們要燒自己,他們被堵在這客棧里還真是不妙.
"來福,你去把大門打開."石小凡又吩咐.來福這厮是會開鎖的,這源于石小凡以前的斑斑劣跡.
穿越之前的石小凡那是個妥妥的敗家子,調戲良家婦女,打悶棍綁票的事沒少干.自從石小凡得了疾瘋病,穿越過來以後,狗腿子們才跟著他走上了正道.
狗腿子學開鎖,那也是為了去人家溜門撬鎖的方便.這開鎖技術,來福是學過的,對于一般的鎖,他還是輕輕松松能打開的.
來福一愣:"小公爺,這門是從外面鎖住的啊,小的怎麼出去?"
石小凡抬頭看了一眼:"上二樓,從窗戶跳下去."
來福嚇了一跳:"這麼高,會死人的."
"少廢話,快去!"石小凡給了他一腳.
二樓他們沒上去過,樓梯的樓板都咯吱咯吱的殘破不堪,隨時都有要散架的意思,狗腿子們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好不容易上了二樓,靠窗的位置石小凡指著樓下一個草垛:"看到沒有,跳到上面去,然後去大門把鎖打開."
來福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石小凡抬起腳:"去不去?"
面對如此赤果果的威脅,來福哭喪著臉,他一只腳踏出窗口,兩只手死死的扶著窗欞,看著樓下有些眼暈.
此地的樓房甚高,二層的木制樓房頂上三層那麼高.從這里跳下去,胳膊腿的能不能摔斷還真是個未知數.幸虧下面還有個喂牲畜的草垛,可來福還是畏懼不前.
"下去吧你!"石小凡照著他的屁股給了一腳.
來福如斷線的風箏飛了出去,然後"噗"的一聲落入那個草堆中不見了人影.草堆松散,來福整個人都看不見了.
石小凡吃了一驚,不會摔死了吧.還好,過了一忽兒來福從草堆里連滾帶爬的鑽了出來.
他滿頭亂草,嘴里叼著根草葉子,脖子上插著樹枝子,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幾個狗腿子忍不住發笑,二虎趴在窗戶上:"來福,路還好走不?"
來福罵罵咧咧,不敢罵石小凡,卻把狗腿子們罵了個遍,然後他摸出一根銅絲去鼓搗那把鎖去了.
"走走走,下樓."石小凡招呼身邊幾個狗腿子.
"唉喲!"一聲,然後叮里當啷一陣亂響,石小凡下了樓一回頭,只見二虎幾個狗腿子踩斷了樓梯,一路滾了下來.
"廢物!"石小凡罵了一句,這時來福從外面將大門給打了開來.石小凡拉住旁邊在等待的曹小梅的手:"走."
眾人終于出了客棧,而這個時候那些百姓也走的無影無蹤了.幸好百姓們手里的火把指引著眾人,順著火光就能看到,他們往東南方向去了.
石小凡招呼眾人:"帶上家伙,小心行事,別被他們發現了."
雖然不知道這些百姓想干什麼,但這些百姓顯然是怕被外人知道.若是被他們發現自己一行人,會出現什麼後果孰難以預料.
好在有哪些火把指引,狗腿子們一路跟隨,曹小梅卻有些興奮,她喜歡這些熱鬧的東西.
"小凡哥哥,這些人到底要干什麼呀,一定很好玩,嘻嘻!"
"小梅,等會兒看我眼色行事,千萬別胡鬧,聽到沒有?"
石小凡還是不放心,曹小梅比自己膽子還要大,等會兒遇到什麼事,怕她先忍不住跳出去打抱不平了.
"嗯,好吧,我聽你的小凡哥哥."
眾人跟著走了約莫二三里路,然後他們就聽見一陣水聲,原來前面是一條大河.而那些百姓就聚集在河岸邊,岸上搭就了一個平台,百姓們都圍在那平台周邊.木制的平台一直往河里延伸,而這條河水流好像很湍急的樣子.
然後一個類似于跳大仙的神婆拄著個拐杖來到了平台上,緊接著這些百姓就開始對著那個神婆跪拜.而神婆的另一支手上,拿著的赫然就是一個稻草紮成的面目猙獰的娃娃.
神婆拄著拐杖翻著白眼在台上跳起了大神,然後口吐白沫,渾身顫抖.緊接著睜開眼:"天靈靈地靈靈,水靈娃莫要生氣.百姓給你奉上祭品,以保來年風調雨順!"然後鬼知道她嘴里念得是一些什麼咒語.
百姓們又開始一輪的跪拜,神婆終于停了下來,她拿著那個稻草娃娃指著百姓們喝道:"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每年需從你們中挑選一對童男女,童男女入河獻祭水靈娃,否則天降大災,家破人亡!給我把人帶上來!"
然後兩個百姓推著兩個孩童模樣的人走上了平台,這兩個孩子被用黑布蒙著眼綁住了手腳.上了平台後,神婆將他們頭上的黑布揭開,是一一個小男孩和和一個小女孩.
兩個孩子對著台下大哭:"娘!爹!救我,救我!"
石小凡倒吸一口涼氣,這些無知的百姓在拿活人祭祀水鬼.這,這里難道就是荊湖?果然他一抬頭,看到河岸邊一個石碑上刻著荊湖二字.
趙禎號稱千古仁君卻為一件事不惜動用凌遲之刑.趙禎曾頒下一道詔書:"如聞荊湖殺人祭鬼,自今首謀若加功者,凌遲,斬;募告者,悉畀犯人家資;捕殺者,重其賞."
趙禎首次以敕令的形式提出在特定范圍內適用凌遲之刑,就是因為荊湖那邊的百姓用殺活人的方式祭祀鬼神,朝廷數次查辦,可當地百姓在別有用心的妖人煽動下,屢教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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