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公,老哥幾個來給你拜年了.你這府上是愈發的氣派了,今兒給我們備了什麼好酒啊!"
"就是,老石這老東西自打抱上了孫子孫女兒,就很少找我們幾個老哥敘舊了.今兒要是不把你喝趴下,算哥幾個認輸."
"嘖嘖嘖,衛國公這府邸當真好多好寶貝啊,瞧瞧這燈籠,不用點油燈就這麼亮堂."
"老石現在是盡享天倫了,你我老哥幾個今天喝死他."
"沒錯,喝死他."
石氏一門恩寵無上,在軍中與幾個將領也頗有交情.來的都是石元孫的幾個同僚,大年初一來拜年的.
石元孫雙手亂搖:"不成不成,這郎中給我看過,要想活到九十九,就得少喝酒.我是喝不了這許多了,老哥幾個高抬貴手,高抬貴手啊."
"放屁,哪個庸醫在這胡說八道,回頭我打他的軍棍.過年不喝酒,和炒菜不放鹽有什麼區別."
"老石是耳朵背了,郎中說的是要想活到九十九,就得天天喝大酒."
"沒錯,怎麼,哥幾個來了,你還想不陪我們喝個痛快?告訴你啊,我們哥幾個酒品可不好,都知道你府上藏了不少好酒.你若是不讓我們喝個痛快,我們掀了你的桌子."
幾個老戰友勾肩搭背的拽著石元孫,到了石府就跟到他們自己家一樣.這些人,都是軍中的一些老將,就連石小凡都畏懼三分的幾個叔伯.
他們有廂都指揮使馬彪,環衛官簡玉書,中郎將孔俊德,都統制公孫英華,這些都是以前軍中老將,致仕也就是退休後雖然無所事事,但在軍中的影響力猶在.
石元孫嘿嘿一笑:"好,既然幾位有如此雅興.那我就陪你們不醉不歸,不過嘛,今兒請你們吃酒的主席可不是我."
眾人一愣,廂都指揮使馬彪問道:"怎麼,還有別的客人?你說的可是大侄子,好小子,老子跟他比劃比劃."
石元孫微微一笑:"犬子胡鬧,怎喝的過哥幾個.這個人啊,我就不告訴你們,等你們見了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不會;老石你又續了個弦吧.那哥幾個倒要見識見識,我們這大嫂到底是和模樣."
"嘖嘖嘖,老石你這是老夫聊發少年狂啊."
"胡說八道,"石元孫一臉正色道:"老夫我都一大把年紀了,哪還有這調調.走吧,府上都備上好酒了.這可是我府上的貴客,你們幾個小心點."
貴客?石元孫府上的貴客是誰,這讓眾人有些莫名其妙.
環衛官簡玉書是個急脾氣,帶著老哥幾個就往宴會廳走.等他們到了的時候,就發現里面已經有人在大吃大喝起來了.
幾個人暗自惱怒,誰啊這麼大譜.這是拿著石府不當外人啊,主人還沒發話,他倒是自己坐在主席位置上大快朵頤了.
等進了屋,幾個人瞬間石化了,整個人都哆嗦了,也結巴了.
"陛,陛下,皇,皇後娘娘."幾個人擦了擦汗,誰能想的道,坐在這里的竟然是當今天子與皇後.
趙禎撕著條雞腿,左手端著酒杯.還別說,石府廚子手藝就是好.做的雞腿兒也比宮里的好吃,趙禎心中還在琢磨,怎麼把石府的廚子弄到尚食局去.
趙禎看到這幾個老將也是愣了一下,隨即他放下雞腿.曹皇後遞給他一塊手帕,趙禎擦了擦手:"幾位卿家也來拜年嘛,來來來,既然來了大家都一起坐下.這石府的廚子當真手藝不錯,你們幾個也嘗嘗."
幾個老臣戰戰兢兢,石元孫這個老王八蛋,官家來了也不說一聲,害得他們措手不及.幾個人唯唯諾諾,依次落座.
緊接著殿外吵吵嚷嚷起來,石小凡帶著狗腿子後面跟著趙嫕和曹小梅一大家子.
"小凡哥哥,咱們快點吃了出去看戲吧,這忽兒都開演了."曹小梅的聲音.
"還不都怪小鴿子,為什麼不早點叫醒我."然後是石小凡.
緊接著只聽趙嫕說道:"你還說,誰讓你昨晚喝那麼醉."
幾個人吵吵嚷嚷的進了殿,石小凡一愣:"馬伯,簡二伯,孔叔,公孫世叔,你們都來啦,過年好啊."
若是在往年,石小凡見了他們幾個躲都來不及.這幾個老家伙,是石小凡為數不多最怕的幾個人之一.這些人都是石小凡爺爺石保興的部下,石元孫的老兄弟,石小凡的長輩.
以前幾個人來拜年的時候,石小凡一般一大早就躲得遠遠的.不然被揪住了又免不了一頓訓斥,即便是石小凡改邪歸正棄惡從善了.這幾年他們來也是語重心長,讓他不要驕傲,要懂得謙虛.石小凡都是不迭點頭,胡亂答應後溜之大吉.
而現在他們幾個卻如同幾個老鵪鶉一樣,規規矩矩恭恭敬敬的坐在一旁,石小凡問候他們幾個以後,他們也是紛紛抱拳唯唯諾諾.
石小凡心中大樂,今年趙禎在這兒,這幾個老家伙終于有了克星了.他們不必每年過年都來對自己一頓說教了,石小凡大喜:"陛下,臣的府上還備了不少好酒,咱們好好痛飲一番吧."
馬彪他們幾個叫苦不迭,和皇帝飲酒,那能喝的痛快麼.你要時刻保持君臣之儀,皇帝賜酒還得一幅感激涕零.
曹小梅不樂意了:"小凡哥哥,咱們還得去看戲曲呢."
趙禎一聽也對身邊曹皇後道:"諸位卿家是來給衛國公拜年的,咱們若是還在這兒他們肯定不自在.走吧,咱們也跟著小凡他們去街上看戲去."
馬彪等人暗自松了口氣,石小凡卻嘟囔了一句:"我還沒吃飯呢."
直到趙禎"哼"了一聲,石小凡不敢再說,旁邊趙嫕笑道:"街市上有的是小吃,到了外面還能餓著你麼."
曹小梅立刻高興起來:"對呀對呀,幸虧我沒吃早飯,我要去街上吃個夠."
東京城繁華,過年的街道加倍熱鬧.街道上人山人海,人頭擁擠.
皇城司不得不派出邏卒,開封府不得不派出衙役到街上維持秩序.街上的商品和小吃也是琳琅滿目,叫賣聲此起彼伏.繁華盛世,無外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