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一飛古靈精怪,比他爹不遑多讓.趙嫕有些愧疚,適才她不該打兒子的.可她很快就發現,打輕了.
大街上,一轉眼…這臭小子就掙脫開侍女的手,撒丫子不見了人影.
趙嫕大急,只好拉著石蓁蓁帶著倆侍女一路尋找.直到在某個小攤某個路口找到全神貫注的兒子.
石一飛很好奇,比如攤位上賣瓷器的,賣玩具的,甚至是賣草鞋竹筐的,他都要上去問問人家,你這東西是怎麼做出來的.
他會問,瓷器是用什麼土做的,怎麼燒,什麼樣的火候合適.賣竹筐草鞋的,他又問人家,你會編麼.開始的時候怎麼編,是誰教你的?為什麼必須用柳條,楊樹不行麼.
人家看他是個孩子,又衣衫華貴,當下也不敢怠慢.只是,這孩子問的問題太過稀奇古怪,小販往往被問的啞口無言.
這個時候石一飛就會嗤之以鼻:"你賣貨的都不知道自己的貨是什麼,那你賣什麼貨."
"一飛,快看,糖葫蘆!"石蓁蓁激動的指著不遠處一個拿著草棍的人,草棍上插著一根根做好的冰糖葫蘆.
"飛兒,不許再亂跑,否則我再也不帶你出來玩了."趙嫕警告著.
這種警告基本上是無效的,石一飛嘴上答應的好:"知道了,娘."
知道了,但永遠不會去做,這就是石一飛.石小凡這個敗家子的兒子,小小敗家子.
他們來到賣冰糖葫蘆跟前,石一飛要了一根,石蓁蓁挑了兩支.趙嫕身後的侍女從袖子里掏出一錠碎銀子,小販嚇了一跳.
冰糖葫蘆不值錢,幾個銅板.銀子屬于硬通貨,就像是八十年代我們拿著百元大鈔去買糖葫蘆,很多人找不開.
"這個……姑娘可有零錢?"小販有些尷尬.
那侍女微微一笑:"不用找了,賞你了."
好大的手筆,糖葫蘆小販愣住了.一個侍女都這麼大方,主子得有多少錢.再看趙嫕一行人的打扮就知道了,原來是大戶人家.
趙嫕他們一行人沒有發現的是,在不遠處一雙惡毒的眼睛,正在看著他們.
這是個身形瘦弱,模樣邋遢的少年.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三角眼,蒼白的臉色似乎像個病秧子一般.可一雙眼睛透露出陰鷙和凶殘,似乎他身上有著萬丈怒火,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敵意.
實際上是的,這人確實是個變態.他叫廖三,生性殘忍的小混混.因為長得弱小,時常被人欺負.
從小到大,他就是被人欺負著長大的.東京城南大街再往西,有條巷子叫殺人巷.
並不是說這里可以殺人,殺人的意思就是夠狠.這地方魚龍混雜,以前流民居多.都是一些生活在最底層的人,他們靠著坑蒙拐騙在東京城生根發芽.
這條巷子很長,屬于京城的邊緣地帶.小吃,茶樓,青樓,牌坊應有盡有.不要以為這里是花花世界,東京城本地人是不會來這里消費的.
因為這些店鋪大多數都是一些黑店,黑店的意思就是,你來這里吃飯他們會狠狠地宰你一頓.你來茶館喝茶,他們會巧立名目收你天價,至于去青樓,仙人跳更是比比皆是.
他們成群結隊,拉幫結伙.這里藏汙納垢,雞鳴狗盜.巷子里有很多小幫派,不過青魚幫最為強橫.
青魚幫的老大黑魚眼以前是個打魚的漁夫,長得五大三粗一臉橫肉.帶著一幫小弟在這里維持著此地的秩序,還有就是收取各戶商鋪的份子錢,類似于保護費.
廖三,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廖三的父親是個賭棍,家徒四壁.有次賭輸了錢把廖三母親賣進了青樓,後來廖三父親死于賭場的一場斗毆.
而廖三母親在青樓做了幾年,後來得了髒病死了.據說青樓女子得髒病死狀極慘,就這樣廖三成了孤兒,靠著小偷小摸活了下來.
廖三總被別人欺負,于是他也學會了欺負比他更弱小的人.有一次他把一個小子的腿給敲斷了,只為搶對方手里的幾個饅頭.
誰知道敲斷腿那小子是青魚幫的,黑魚眼知道這事以後,把廖三抓去打了個半死.廖三回家吐了兩碗血,眼看就要斷氣了.
誰知道他後來竟然奇跡般的活了下來,家里的東西吃光了.廖三在鍋台前餓的兩眼冒金星,重傷之下的他沒有能力出去找食.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只老鼠跑到他身邊.
這只老鼠很肥大,廖三也不明白,窮的叮當響的他家怎麼會有一只這麼肥碩的老鼠.定然是這只老鼠吃了他家的糧食才長得這麼肥,這麼大.
一股恨意湧上心頭,你吃了我家的糧食,我就吃你,于是廖三竟然一把抓住了那只老鼠的尾巴.
老鼠吃痛,轉身咬了他一口.被老鼠咬了的廖三暴怒之下,一把把老鼠抓住塞進了嘴巴里.
沒錯,很惡心很恐怖.廖三吃了那只老鼠,生吃的.
這只老鼠給了他能量,讓他活了下來.而廖三,也變得像是一只老鼠,從此以後他性情大變.
原本就心靈扭曲的廖三,變本加厲.他喜歡躲在黑暗里,躲在陰影中.他喜歡穿黑色的衣服,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用一雙陰鷙的眼睛看著這個世界.
後來包拯上台,做了開封府尹.包拯上台後,就派出衙役查封了殺人巷.罪惡滔天的青魚幫被端了老窩,黑魚眼被押到法場砍了頭.
青魚幫覆滅後,殺人巷恢複了正常的秩序.後來皇城司接管了這里的治安,在皇城司和開封府官差的聯合下,殺人巷煥然一新.
這里不再有欺行霸市,不再有拉幫結派,朝廷的法度在這里執行.慢慢的,人們漸漸的忘記了殺人巷不堪的曾經,如今的這里和東京城別處沒什麼兩樣.
可躲在陰影里的廖三僥幸逃脫了,他依舊是偷和搶.不過他極為謹慎,犯下的案子不少,但很少被人抓住把柄.
有時候偷個饅頭偷個糕點的也不免被人發現,于是交到了皇城司巡邏的邏卒手里.
因為案子不大,一個饅頭不至于被抓起來判刑的.久了,邏卒們就會揍他.再後來,邏卒們見到廖三就打,不問理由沒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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