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麼看,石小凡這幫人走到哪里都不是好招惹的主兒.幾個行人走出店門,石小凡帶著狗腿子就攔在了門口.
"勞煩,讓個路."行人並不想惹事.
石小凡沒有讓路的意思,他不讓路,身後的狗腿子們自然加倍不肯讓路.不但不讓,旺財這種貨色還一臉的挑釁,沖對方齜牙咧嘴.
這就不能忍了,行人人數並不少,他們擼起袖子,領頭的那家伙瞪著眼跟狗腿子比狠:"怎麼,你們幾個活膩了,想找死啊!"
旺財指著他們:"滾進去!"
對面沒有動,他們看出旺財狗腿子的身份,被簇擁在中間的石小凡才是正主兒.直到石小凡開口:"耳朵聾了麼,滾進去."
人在上升到某一個高度的時候,言談舉止之間自然有一種不一樣的氣質.雖然石小凡自己不知道,旁人依舊被他強大的氣場給鎮住了.
行人怕了,他們求財卻不想惹事.何況,是對面這幾個並不相識的人.于是,行人帶著他的手下,重新返回了店里.
放貸的行人,皆是心狠手辣凶神惡煞之輩,不然他們怎麼收的上來錢.不過,行人們對這對年輕的小夫妻還算客氣.似乎,他們身上有不一樣的故事.
這引起石小凡的興趣,他一進門,問那對小夫妻:"你就是史掌櫃吧,我對你的這家店很感興趣,我想把它買下來."
教授史掌櫃的男的笑容有些苦澀:"對不住了這位客官,小店經營不善,已經准備抵押出去了."
石小凡微微一笑:"你欠這放貸的行人多少錢?"
史掌櫃一愣,行人伸出五根手指:"利滾利,五萬零二百兩,史掌櫃仗義,我們只要五萬兩便是.正好抵上這處鋪子的價格,這房子馬上抵押給我們了,對不住了您."
石小凡皺了皺眉頭:"你剛才說,史掌櫃仗義是什麼意思?"
行人沒說話,轉頭看了眼史掌櫃,史掌櫃一抱拳:"是這樣,在下史澤書.我與同僚羅鴻德去關外進了一批人參,去年人參大漲.我二人便想著多囤積一批貨,今年多賺一些.人參是個高價貨,尤其是千年老參更是價值連城.本錢不夠,我二人就找行人借了些行錢周轉.誰曾想,隨著今年遼參大批湧進,人參價格一落千丈.而鴻德兄一病不起撒手人寰,拋下他孤兒寡母.于是,這個,當初是我把鴻德兄拉下水的.如今他出了事,這行錢的賬怎麼還能讓他再背上."
旁邊史澤書史掌櫃的妻子那個叫花娘的說道:"我官人把所有的債務都扛了下來.我們無錢還債,只好把這祖上留下來的門店抵給了他們.我夫妻二人在京城並無其他落腳之地,吃穿用度都是在這店中.就算是抵押給行人們,我們也得有幾天時間搬家吧."
"這,你們拿鋪子抵押還賬了,那你們去哪兒?"石小凡問.
史澤書笑了笑:"這個不勞客官擔心了,我史澤書做生意向來誠信為本,甯可自己吃虧也不願他人上當(上當一詞清朝發明的,此處不做計較).這些年在京城留下了口碑,也有些人脈.去年我店里一顆千年老參救了東城馮員外老母親的命,馮員外得知我的情況,願意騰出一間老宅,供我夫妻二人暫住."
石小凡摸了摸頭:"如此看來,你這夫妻二人怎麼倒像是個活菩薩一般.都說無奸不商,你們這麼做,是認真的麼."
有點扯,石小凡並不相信會有這種人.這也太無私了吧,無私的有些假.如果史澤書是這種人,要麼真是不食煙火的聖人,要麼就是個陰險狡詐的騙子.
在這個世上,聖人是不存在的.那麼,他就是一個十足的騙子了,不過,他為什麼呢?石小凡想不明白.
行人一拱手:"在下放錢這許多年,像是史掌櫃這樣的人還是第一次見.是以我等也並未怠慢,史掌櫃的為人在下也是佩服的緊的."
誰知道史澤書又是微微一笑,接下來的一番話給石小凡深深的上了一課.這讓石小凡明白,什麼才叫商業奇才.東京城藏龍臥虎,到處都是人才.
史澤書笑著說道:"各位就不要再捧我了,我不是什麼聖人,我這不過是一種經商之道罷了."
石小凡一愣:"經商之道?願聞其詳."
史澤書問道:"這位客官,經商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什麼?"
石小凡略一沉吟:"我明白了,經商最怕的是失去口碑.你雖然這次生意輸得鳥蛋精光,可你把姓羅的賬攬到你的頭上,又把鋪子抵押給了行人,你在業界的口碑打響了.你雖然這次輸了,可憑借著打下的口碑,完全可以東山再起."
史澤書豎起大拇指:"厲害!不瞞客官說,東京城人參生意無非就那麼幾家.憑借我的口碑信譽,不出五年,我還是東京城最大的人參行,生意,誠信為本看起來是為的別人,實則受惠的是自己.口碑,才是商業發展之道.可惜許多人不懂得這個道理,鼠目寸光只顧眼前利益,砸了自己的招牌就是砸了自己的飯碗."
"用不了這麼久,你的錢我替你還了.要我說你還是小家子氣,僅僅做一個人參行業的龍頭老大算什麼本事,要做,就做東京城商業老大!來福,給錢!"
在眾人錯愕之中,來福從懷里大把的摸著銀票,石小凡一把搶過,挑出一張最大額的銀票整整五萬兩.然後他把銀票給了行人:"五萬兩銀子,這債老子替他還了."說著他又摸出一張五百兩的:"五萬五百兩,你去任何一家錢莊都能通兌,這鋪子還是史掌櫃的."
蒙了,眾人都徹底的傻眼了.這讓誰啊這是,這麼囂張,要命的是他手里當真拿著五萬兩銀票.
像做夢,絕對是一場夢.史澤書看了眼妻子花娘,二人一臉的不可置信.行人悄悄地掐了一下大腿,拿著手里的銀票,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狗腿子旺財忍不住了:"看什麼看,銀票給你們了,賬本呢,還給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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