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浪了大半年,石小凡帶著狗腿子們回到了京城.
嗯,沒錯.
石府,空前熱鬧.
石元孫擺了一大桌子酒菜,替兒子接風洗塵.
揚州廚子阿三廚藝了得,做了這次宴席的頭道菜-蟹粉獅子頭.
"蟹粉獅子頭"是久負盛名的揚州,鎮江地區傳統名菜.
據傳,此菜始于隋朝.
當年,隋煬帝楊廣來到揚州,飽覽了揚州的萬松山,金錢墩,葵花崗等名景之後,心里非常高興,回到住處,仍然余興未消.
隨即喚來禦廚,讓他們以揚州名景為題,做出幾道菜來.
禦廚們費盡心思,終于做出了"松鼠鱖魚","金錢蝦餅"和"葵花斬肉"這三道菜.
楊廣品嘗後,十分高興,于是賜宴群臣.
一時間淮揚佳肴,傾倒朝野.
到了唐代,一天,郇國公韋陟宴客,府中的名廚也做了揚州的這幾道名菜.
當"葵花斬肉"這道菜端上來時,只見那用巨大的肉圓子做成的葵花心精美絕倫,有如雄獅之頭.
賓客們乘機勸酒道:郇國公半生戎馬,戰功彪炳,應佩獅子帥印.
韋陟高興地舉杯一飲而盡,說:"為紀念今日盛會,葵花斬肉不如改為"獅子頭".
"從此揚州獅子頭就流傳鎮江,揚州地區,成為淮揚名菜.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種一家人團聚的熱鬧氣氛.
狗腿子們都很高興,因為狗肉上不了席面的他們,今日破例坐在了桌子上.
石家有張大圓桌,桌子有多大呢.
用了八個木匠,做了一個多月.
在東院的偏廳里,整張大圓桌拼起來足足能坐二三十人.
這個偏廳很少用,只有在關起門來的時候,一家人才會興高采烈的坐在一起.
主仆同席,在這個尊卑有別的時代那可是大忌.
是被那些讀書人視為洪水猛獸的東西,是以,石家人再開放,也只能關起門來悄悄地慶祝.
桌子上,一家人談笑風生好不熱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石小凡和狗腿子們眉飛色舞的講著這一路上的奇聞異事,趙嫕只當是故事來聽聽,一笑置之.
而曹小梅則大為嫉妒,又開始怪罪石小凡不帶著她.
這麼好玩的事,怎麼偏偏少的了她了呢.
凌天揚老實了許多,這些日子居然有模有樣的研究起學問讀起書來了.
其實他讀的什麼狗屁書,凌天揚研究的,是地攤文學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比如如何修仙成神益壽延年,如何練就賭場制勝法寶.
擲骰子手法以及氣運加身等等.
沒錯,百花齊放的大宋朝,自從畢昇發明了活字印刷術之後.
自從石小凡改進了造紙廠之後,地攤文學蓬勃發展開來.
夜市上,不乏出售一些亂七八糟的小人書之類的東西.
古人的智慧無窮,許多發明創造並不是你刻意為之,許多東西自然而然的就出現了.
比如這些夜市地攤上就出現了這些印刷粗劣,文筆鄙陋,情節空洞,以東拼西湊出來的神怪靈異凶的書籍.
當然,還有一些不可描述的書籍,朝廷已經開始打擊這種低俗的文化現象了.
這一點,開封府已經注意到了.
他們收繳了一些原本只能在青樓瓦肆才能暗中流傳的,卻在夜市泛濫的不可描述的書籍插畫.
也抓了一批人,打了幾頓板子整頓了一下,如今的夜市,這些東西漸漸銷聲匿跡.
食色性也,不過這東西永遠都是屢禁不絕的.
私底下,甚至于文人之間,都在暗中流傳.
士大夫們總會給自己的無恥標榜上一些冠冕堂皇的說辭,比如,讀書人認為男人在青樓有些風花雪月也算小雅.
並且這種謬論還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贊同,就連逛青樓都算是小雅了,文人有時候無恥起來,就沒旁人什麼事了.
好在凌天揚是不喜歡這些庸脂俗粉女人的,他重點研究的對象,是如何在賭場出奇制勝,如何練就一身擲骰子的好本領.
比如,聽風辯形,用氣運感受萬物.
于是,這厮天天書本不離身,要麼就是蒙著眼睛在家抱著蠱子一通亂搖.
至于凌天揚也沒有修煉成功這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他總算老實了下來,在家還算規矩,至少不出去惹事了.
而石一飛這小子,越來越像小時候的石小凡了,就連這麼熱鬧的一家人聚會,他扒拉了幾口飯就帶著幾個小伙伴,悄悄地溜出去不知道干嘛去了.
有人的嗅覺比誰都靈敏,石小凡進京的事並沒有大張旗鼓.
他剛到家不久,正在桌子上高談闊論.
有人找上門來了.
速度之快令人震驚.
"小公爺,宮里的陳總管來了,說是有急事見您."
門口的家丁進來稟報.
狗腿子們紛紛站起身來,畢竟他們上桌子的事不能讓外人看見.
這可是離經叛道的,會給石府蒙羞的.
誰知石小凡擺了擺手:"干什麼,都給我坐下!老陳又不是外人,快快有請."
陳琳,他的消息好快啊.
這麼快就知道自己回來了,肯定是趙禎的吩咐.
果然,陳琳一來先是愣了一下,因為他看到狗腿子們和自己的主人坐在了一桌.
主仆同席,也就這敗家子干得出來,陳琳有些震驚了.
石小凡倒是滿不在乎:"老陳你來啦,來來來,坐下一起吃杯酒啊.
我地窖自釀的酒,比宮里的禦酒還好喝.
別告訴官家啊,不然這些酒也成了貢酒了."
陳琳笑了笑:"老奴我可不敢欺瞞官家,不過駙馬爺,官家有旨,讓你即刻進宮."
石小凡一愣:"現在?
我這飯還沒吃完呢.
官家怎麼這麼快消息,我剛一回家官家便知曉了."
"這個,實不相瞞.
你不在的這些日子里,官家每日念叨你不下數十遍."
我....狗腿子們面面相覷.
鬼知道趙禎和石小凡是什麼要命的基情,二人分開的這段日子,趙禎每天幾十遍的念叨.
不是問石小凡干什麼,就是問他到哪里了.
而石小凡在江南的時候,也是經常把趙禎掛在嘴邊.
要是官家看到了這個東西,不知道會不會喜歡.
官家在京城一定悶壞了,不知道有沒有罵娘.
石小凡笑了笑:"難得官家如此惦記我,哈."
然而接下來陳琳又狠狠的打擊了他一下:"嗯,官家每日也罵你不下數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