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零九章 藥馬

石小凡開始有些理解為什麼耶律宗真急于對大宋發動戰爭的原因了,看他們把國內搞成這個樣子,就徹底明白了.

這就好比大家都是成年人,各自擁有一對拳頭.

而其中一個富得流油,另一個窮的叮當響.

叮當響自然倍覺不公平,在沒有法則的約束下,就想把流油那個擁有的東西據為己有.

叮當響于是在想,你有拳頭我也有拳頭,大不了咱倆打一架.

你輸了,我就搶你的.

我輸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給你做奴隸,反正我都叮當響了.

趙禎登基伊始,便開始了大力發展國內經濟.

雖說這軍事上弱爆了點,好歹有火器鎮守,無形中也就多了幾分底氣,于是加倍的發展經濟.

那時候大宋朝是沒有什麼GDP之類的概念的,百姓們只是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們的日子越來越好,生活是越過越寬裕.

別的不說,有地啊.

百姓們有自己的土地,就甘願做一輩子的土撥鼠.

並且土地屬于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即便是你債台高築個人土地也是禁止買賣禁止抵押.

這麼做雖然有一定的局限性,土地禁止買賣對于生產力有一定的影響.

可卻能把土地牢牢地掌握在農民自己的手中,不會造成土地兼並的局面.

而且土地是一個人最基本的生存保障,你欠的錢再多,只要是自己的土地,你在自己土地上種植的糧食,都不能作為抵押物品.

這一點,各地官府都查的極嚴.

而且朝廷規定,一旦地方官任職的范圍出現因百姓將土地抵押拍賣的現象,地方官都會受到嚴懲.

更要命的是,種地百姓的賦稅極輕.

如今大宋朝的手工業興起,小商品發達.

加上海運,陸運貿易的繁盛,單單是商業稅足以支撐住國庫經濟的發展.

所以,攤派在百姓身上的負擔往往都很輕.

就這樣,社會經濟再不發展就沒天理了.

再反觀一下契丹和西夏,契丹還是延續之前的治國理念.

他們沒有大宋那種強制改革的魄力和條件,國情的不同使得契丹只能采取南北兩制的方法.

以國制治契丹,以漢制待漢人.

相對于大宋的政治經濟改革,契丹則顯得頹廢不堪.

這就像大宋是一個朝氣蓬勃,積極向上的年輕人.

而契丹似乎是一個步履蹣跚,死氣沉沉的遲暮之年.

要命的是漢人地區賦稅嚴苛,許多百姓過不下去要麼逃亡大宋,要麼聚眾不法.

石小凡經過的幾個城鎮,城外都是盜賊四起,民不聊生.

這一段路上崎嶇難行,在經過一個不大的小縣城之後.

契丹的地方官一聽說是大宋來的使臣,慌忙迎接.

在送石小凡他們遇到了一個頗為尷尬的問題.

斗縣,隸屬于大遼境內的一個不知名的小縣城.

縣令沈茶義是個漢人,大宋使者經過此地,他們是需要接待的.

這個縣城之小,甚至于比不上大宋的一個鎮子.

在安頓下來之後,石小凡的使者隊伍需要補充給養的.


單不說這幾十號狗腿子們的吃喝拉撒睡,馬匹的草料,飲水都得需要轉人照顧.

為了彰顯大國風范麼,契丹得打腫臉充胖子的長一些排面.

不知道飼馬倌怎麼弄的,石小凡他們一行人的馬匹在喂食了一些飼料之後,就出事了.

十多匹馬第二日突然掛掉了,其他的要麼直竄稀,要麼萎靡不振.

很明顯,這是被人下了藥.

沈茶義嚇得臉都綠了,在自己防地出了這麼大的事,上峰若是怪罪下來,他可吃不了兜著走.

是以,沈茶義找到石小凡的時候,是一邊擦著汗,一邊戰戰兢兢將事情說了出來:"回,回南院大王,衙門後院的馬匹,昨夜突然被人下了藥.

下官已經將那馬倌抓了起來,這,大王的馬兒依然死掉了十余匹,剩下的,剩下的恐也難再趕路了."

石小凡先是一驚:"下藥?

誰這麼大膽子要害老子,他們不想活了麼."

沈茶義倍覺尷尬起來:"回,會南院大王的話,下官實在慚愧.

以前,以前也有來斗縣辦公差的,也是馬匹被人下了藥的事.

只是這次他們竟然敢動到了大王頭上,一下子還害死了這麼多馬兒,這群刁民,下官定然不饒他們!"

石小凡加倍的奇怪了:"毒馬,不是,他們為的是什麼.

你說是刁民,這麼說,他們不是沖著老子來的了."

沈茶義輕輕的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這事說來也都怪下官,大概五年前吧,好像是五年前.

這縣衙死了一匹老馬,百姓們齊聚衙門,說是想吃這死馬之肉.

下官心想,這斗縣百姓困苦,久已不知肉味.

這老馬死了也就死了,于是下官便擅做主張,將老馬開膛破肚,將肉分給了縣內百姓."

石小凡似乎有些明白了:"哦,這麼說來.

百姓們吃上癮了,死了馬兒就來縣衙要肉吃.

于是,凡是來斗縣辦差的,時不常的馬匹就被人藥死.

百姓們為的就是弄死了馬兒,好來問你要肉吃."

沈茶義擦了擦汗:"下官慚愧,枉為一方父母官.

這百姓的日子過不下去了,都是下官之失."

石小凡其實挺同情這叫沈茶義的契丹官員的,他們只是立場不同各為其主.

你並不能說沈茶義不好,說他是漢奸更是無從說起,因為這漢人聚集的斗縣早就是契丹人的地盤.

以漢人治漢人,本就是契丹國策.

"如此說來,這幫子刁民看到了老子的馬匹,心癢之下就下了毒手?"

石小凡問他.

沈茶義臉色慘白:"想來正是,下官膽敢保證,絕非是一伙人所為.

他們沒那麼大膽子,敢將大王的馬匹都給毒死.

想來是他們只想毒死一兩只,結果下藥之人過多,這,這才造成這麼多馬兒傷亡."

石小凡歎了口氣:"想不到你們一個小小的斗縣,百姓居然困頓與此.

算了,這事別查了.

還有那個馬倌,你也給放了.

好在西京離此不遠,老子到了西京,再讓此地官員置辦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