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人也是一樣,他們一方面鄙夷漢人的戰斗力.
另一方面,卻又想不斷的學習漢文化.
因為漢文化,可以使得奴隸制社會向著封建社會過渡.
至少在這個時代,漢文化一直是領先于世界的.
-現在依然是.
趙禎不是個喜好奢靡之人,除非重大節日場合,一般宮中是不會舉行大型宴會的.
像是這些宮中的舞女歌姬,不同于大宋的含蓄,契丹人更多的是豪放.
起舞翩翩,似真似幻.
在座的,各部族的首領們都看的口水快流出來了.
宴會在愉快的氛圍中舉行,耶律宗真和石小凡除了吃喝玩樂憶童年,並不急于切入正題.
所謂的憶童年,則是當年耶律宗真初登大寶的時候,恰逢石小凡使遼.
在石小凡的幫助下,耶律宗真洞察了蕭太後的陰謀,使得自己順利登基.
這一點,耶律宗真一直記在心上:"南院大王,朕當年還要感謝你的助力之恩.
這次你能再來我大遼,朕甚是高興.
來,吃酒."
石小凡舉杯:"陛下恩澤四海,臣敬陛下."
二人與群臣舉杯,耶律宗真放下酒杯,終于開始切入正題:"南院大王啊,朕知兩國邊關始有摩擦.
這次雙方都是誤會頗深,你們雄州占了我大遼十六座城池.
不知你們的宋國皇帝,對此有何看法."
石小凡微微一笑:"回陛下,此事乃是你們遼國挑釁我們大宋而起,陛下的大軍擅闖西夏,又侵我大宋.
我大宋乃是被迫還擊,宋遼兩國原本是兄弟之好.
陛下如此問我,臣實不知何以為答了."
耶律宗真有些語塞,畢竟這次雙方的戰爭確實是契丹先挑起來的.
耶律宗真一心想吞並西夏,鎩羽而歸之後,又想和大宋撕破臉.
至今雙方雖然都未有大規模的戰爭,但雙方在邊關都陷入了戰爭泥潭.
耶律宗真沉吟了一下:"此時乃是諸將擅自所為,朕並不知情.
只是遼宋兩國開戰,誤會日深.
朕也不能單單就憑一句話便撤兵,即便是朕答應.
我大遼萬千將士們,也絕不會答應."
"所以臣這次來才是與陛下和談的,我大宋願獻出十六州故地.
條件嘛,就是雙方撤兵,陛下以為如何?"
石小凡在試探.
耶律宗真當然肯願意了,若是不費一兵一卒再拿回十六州.
將來憑借十六州為翹板,可以長驅直入大宋腹地.
沒有了十六州天險,宋軍根本無法抵擋機動性強悍的契丹騎兵.
不過,雖然是占盡了便宜,耶律宗真卻不忙著急于同意,這樣反而顯得自己發虛:"這個,朕還要考慮考慮.
你們歸還十六州,那雄州占據的十六座城池,也得歸還我們吧."
談判是一門藝術,尤其是國與國之間的談判,那是絕不可能一蹴而就的事.
一次和談,短則數日,長則數月甚至于數年都有可能.
雖然這次雙方都急于和談成功,但為了不讓對方覺得自己急迫,都故意顯得很淡定.
對于大宋來說,云縣和檀州被契丹人圍困,這是自己的被動.
對于契丹來說,雄州外丟了十六座城池,也顯得極為被動.
再者說,真要繼續打,現在還有二十三萬禁衛軍主力.
如果和談崩了,大宋的檀州必然會被契丹攻破,燕云十六州也會落入契丹手中.
對于契丹他來說,和談崩了,則雄州北線就會被大宋一點點蠶食.
雙方對于目前的戰局都不是很有利,所以和談是唯一的出路.
但是和談你不能顯得過于急躁,也不能顯得過于拖延.
總之就是伺機而行,靠的是臨場發揮.
耶律宗真想讓宋軍撤回到雄州,歸還他們占據的十六座城池.
此事,石小凡也是沉吟了一下:"陛下,若陛下肯撤去檀州的兵力,我大宋則會考慮歸還雄州外圍城池的."
耶律宗真搖了搖頭:"這個不行,你們必須給朕一個確切的答複.
若是你們歸還十六城,則朕會命耶律榮光撤出檀州陣地."
"這個,"石小凡故意顯得有些為難的樣子:"好吧,臣便斗膽替我主陛下做主.
城池可以還給你們,但云縣和赤霄軍,我們必須撤回來."
這算是有了實質性的進展了,耶律宗真點點頭:"好,朕可以答應.
不過,朕此次出兵勞民傷財.
我大遼將士亦是無戰功而返.
三軍將士總不能白白出兵一趟吧,這個助軍旅之費,你們宋國還是要給一些的."
助軍旅之費,就是歲幣了.
耶律宗真其實是在獅子大開口,大宋已經答應還給你十六州了,還把占據的雄州外圍十六座城池都還給你.
這個時候,你再提歲幣既有點過分了.
果然,石小凡回道:"陛下,臣此次代表我大宋出使遼國.
為的就是使得兩國止息兵戈,以免生靈塗炭.
我們此次是帶著誠意來的,願意再把十六州讓遼國暫管,願意歸還雄州十六座城池.
陛下此時再要這助軍旅之費,臣是萬萬不能答應,我大宋也是萬萬不會答應."
該強硬的還是要強硬,一味的委曲求全,只會讓對方變本加厲.
其實耶律宗真內心已經在竊喜了,不過在表面上,他還是裝的很為難的樣子:"這個,沒有軍旅之費,朕恐三軍將士生怨啊.
這樣吧,朕再考慮考慮.
今日咱們公務便先談到這兒,朕久與南院大王沒見面了.
朕與你今日把酒言歡,縱飲高歌.
來人,上美酒!"
今日的和談就這麼落幕了,剩下的就是吃喝玩樂了.
關于兩國的公事雙方都閉口不談,雙方聊得都是一些私事.
石小凡在契丹的交情不錯,很多官員都來敬酒.
喝的酩酊大醉的石小凡,被攙扶回了驛館.
這是第一次和談,雙方雖未打成協議,至少有了初步的框架.
面對契丹的獅子大開口,石小凡並沒有急于答應.
如果答應的太痛快,不免引起對方的懷疑.
即便如此,契丹朝中上下依然是議論紛紛.
有人不相信大宋會這麼痛快,沒有好處的情況下,他們憑什麼這麼急著又是送城池又是送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