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洪准備付諸于行動,他找到了自己的親信,一個是跟隨自己死里逃生的竿不離,一個是漢將牛橋.
牛橋是入贅進部落的,說白了,就是個上門女婿.
作為部落中的上門女婿,孩子生下來屬于女真人,而他,孩子是不能隨他姓的.
這個牛橋雖是漢人,卻幫助女真人干過不少的惡行.
燒殺擄掠的事,如尋常便飯.
他本就是嘯聚此地的一伙兒山匪,擄走了一個女真部落的女子,做了自己的壓寨夫人.
這事女真人豈能干休,于是女真人集合起來,平了他的山寨.
他們想殺掉牛橋,可那個被他擄上山的女人卻拼命保護他.
于是,他就成了女真部落的一名上門女婿.
凶狠殘暴,下手不容情的牛橋.
很快在部落中打出了自己的名頭,在和契丹人的曆次戰爭中,累功升遷成了部落中不大不小的一個官兒.
此時的女真部落沒有文官武官的區別,都是領兵大仗的小頭目.
而他們幾個,就是完顏洪的手下.
完顏洪將他們聚集起來,密謀著自己的計劃:"明人不說暗話,老子在高麗損兵折將,這次在族里是待不下去了.
你們誰想跟我干一票大的,就跟老子干了.
若是想退出,我也不勉強,咱們還是好兄弟."
其他幾個跟著完顏洪的家伙,聽說要干一票大的,眾人眼睛都亮了起來.
是不是好兄弟不知道,可沒有一個人願意退出.
原因很簡單,現在在部落里面物資短缺,要啥沒啥,接下來的日子還不知道有多難熬.
若是跟著完顏洪去干一票大的,這種大撈特撈的機會,眾人怎能錯過.
"洪將軍,你說吧,讓末將怎麼做."
"就是,我們都聽將軍的,將軍想怎麼干,咱們就怎麼干."
完顏洪很是滿意,他點點頭:"好,老子想去打通州."
此言一出,手下幾人登時愣住了.
通州,那里可是宋人的地盤.
外界都在盛傳,宋人要在通州建立榷場和高麗進行貿易.
大量的物資已經抵達,女真人沒有一個不眼饞的.
可是,宋人的厲害他們是領教過的.
就連大王夫人也在說,通州是宋人設下的陷阱.
有人害怕了,就連跟在他身邊的竿不離,都小心翼翼的回道:"洪將軍,這個,大王夫人都說通州是宋軍設下的陷阱,咱們去了豈不是送死."
一向膽子很大的牛橋也跟著說道:"是啊,夫人的話一向沒錯.
咱們還是小心點好,萬一通州有陷阱,咱們可就回不來了."
完顏洪冷笑一聲:"陷阱?
你們以為宋人這麼蠢麼."
眾人一愣,不太明白完顏洪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叫宋人蠢,在他們看來,好像自己更蠢.
因為自始至終,他們都被宋軍牽著鼻子在走.
"還請洪將軍明示,末將愚鈍."
竿不離拱手道.
"若真是陷阱,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宋人設置如此幼稚的陷阱,你們不覺得古怪麼?"
完顏洪反問道.
手下幾人更是面面相覷,似乎,有幾分道理的樣子.
可畢竟是自己的性命要緊,另一個人說道:"洪將軍,恕屬下直言.
這個不好說,宋人詭計多端,萬一就是在通州下套,咱們進去就是送死啊."
完顏洪有些惱怒,他瞧不上那些膽小怕死的孬種:"老子說過,你們誰想退出可以不干.
老子一定拿下通州,一雪前恥!西北草原各部都不服宋人,紛紛舉義旗共謀大事.
宋軍的大部分兵力都在草原被牽制著,他們最能打的神衛軍又在高麗.
還有他們占據契丹的各處城池需要防守,那里還有多余的兵力放在通州.
這不過是宋人的障眼法,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你們願意留在部落里吃土老子不管,等老子得了戰利品回來,你們不要眼饞才好."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女真人悍勇之輩所在多有.
當下,大部分人還是願意跟完顏洪干.
只是,竿不離還有些猶豫:"洪將軍,大王的軍令可是不讓您領兵的,咱們這麼就去打了通州,萬一大王怪罪..." 完顏洪嘴角輕笑:"怕甚,大王可是我親叔叔,他還能殺了我不成.
這事我一人承擔,就說是我干的.
想去的,咱們即刻准備出發.
不想去的,留下來看著你的老婆孩子吧."
本來有些人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去的,可一想到這些去的人回來的時候搶回來大量的物資,心中又不禁眼饞.
于是,完顏洪找來的這些人,均表示願意跟他去打通州.
這是抗命,往嚴重了是活與謀反無異.
沒有完顏烏古乃的軍令,這些人私自出征,回來將面臨嚴厲的懲罰.
可眾人都知道完顏洪是完顏烏古乃的親侄子,高麗興化鎮一戰敗的如此之慘,都沒有砍完顏洪的腦袋.
這次,也應該沒有什麼事.
而完顏洪自己,實則在進行一場豪賭.
興化鎮一戰,使得自己威信盡失,將來怕是自己也會成了女真部落的邊緣化了.
完顏洪野心膨脹,他想進入女真部落的權力中心.
雖然完顏烏古乃的幾個孩子都不錯,可都未成年,在族中並沒有什麼威信可言.
自己就不一樣了,從小他就跟著族人南征北戰,立下功勞無數.
這次在興化鎮吃了敗仗,實引為平生奇恥大辱.
他知道,若是自己不能翻身,在族中就沒有他的什麼地位了.
只有賭一把,帶人抗命去打通州.
萬一如自己猜測的那樣,通州壓根就沒有大宋的主力.
打下通州,則自己就是將功補過.
一旦占據通州,使得他能為族人帶來大量的物資.
到時候,自己在族人中的威信就會無可撼動.
那個時候,自己甚至于有隱然與完顏烏古乃抗衡的勢力了.
與其坐以待斃的被族人邊緣化,倒不如放手一搏.
而且,完顏洪有著充分的理由相信,通州並沒有宋軍的主力.
于是,他召集自己幾個信得過的部下,在悄悄密謀著一場抗命的計劃.
讓他欣喜的是,願意跟隨自己去攻打通州的將領竟然不在少數,集合起來,足有六千人之多,占據了女真大部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