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南看似表面鎮定,其實內心早已起了驚濤駭浪!
這個形容並不誇張!
他是江夏郡郡守,能坐到這個高位自然不是酒囊飯袋,見識,眼界也是有的.
這篇策論不但不是瞎寫亂寫,而是一篇異常精彩的策論!
有內容,有深度,有實際意義!
他努力的想找出來一些缺點,但是找不出來!
真的是無可挑剔!
這才是最令他震驚的地方,王康是什麼人,他在之前就已經有所了解.
這個敗家之名傳遍陽州的人,竟能寫出這樣的策論?
董乾寫的也很好,但相較與此的話,還是差了一些,華麗的詞藻反而成了華而不實,內容空乏!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真的是覺得王康是作弊了,是找人代寫,因為這樣的策論,恐怕也只有前朝廷內參蔡禾能寫出來!
是趙皇給富陽伯泄題了嗎?畢竟他是力挺伯爵府的.
洛川南想著隨即搖搖頭否定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趙皇是一國之君,斷然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不過聽說那個敗家子在此前還特地去陽州書院請教過蔡禾,莫非是蔡禾所教?
可就算如此,也不能有這麼大的作用吧!
被蔡禾教過策論的也有不少,但真正的佳作又有幾篇?
洛川南心頭一片亂麻,在手中的薄薄幾張紙,此刻卻感覺重如千斤,他的臉色很難看,異常的難看!
宣平侯使者顯然也發現了,他與洛川南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的難堪!
是啊!太難堪了!
剛才他還對王康一頓冷嘲熱諷,甚至就連看都不屑的看,現在如何?
打臉來的如此之快!
這還只是其次,還有著輸贏定論啊!
若論兩篇策論哪篇好?就算他不願意承認,但事實確實是王康所作的更加完美.
甚至其中有些用句,就是他也忍不住為其叫好!
可這話能說嗎?
封地之爭的三場比試,文試策論已經是最後一場,前兩場他們都已經輸了!
若是這場再輸……那可是真正的輸了!
這意味著,此次的計劃全部失敗,老牌貴族與趙皇的第一次對抗,也以失敗告終.
兩大行省總督連名上書,近似不要臉的爭取了這個規則,還是輸……那可是丟大人了!
"怎麼樣?洛大人覺得如何?"這時正文公開口打斷他的思緒.
"這個……"洛川南回神,臉色有些不自然的道:"策論寫的還是挺不錯的,但……跟董乾所作相比,還是……有些差距!"
"那麼你呢馮大人?"正文公又看向了宣平侯使者,他是西山行省,總督府長史.
"我的看法……跟洛大人相同!"他咬牙道.
此刻,哪怕是昧著良心也能如此說了!
正文公搖了搖頭,只是眼中卻有失望的神色,就因為陣營不同,就因為二者對立,就連心中的底線都是不顧了嗎?
好的就是好的,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正文公沉聲問道:"這……真的是二位內心的真正看法嗎?"
面對正文公的眼神,洛川南二人沒來由的一陣心虛,目光躲閃,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董乾所寫的策論我也看了,確實是一篇佳文,但那也看跟誰比!"
正文公又是道:"王康所作,全文從常見的事實中翻新出奇,從別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切入,得出意料之外的結論,文筆在自然流暢中又富于波瀾起伏,有較強的說服力和感染力."
"這一點誰都不可以抹殺,"正文公堅定道:"我范景文為官一生,只知道一點,是非曲直!"
"我已經退下,已經老邁,老牌貴族也好,平民貴族也罷,我都不參與,我只知道好與不好!"
"我相信你們的心中也有著一杆秤來評判!"
"如若你們仍舊堅持自己的看法,那我會親自向朝廷提出仲裁,請朝廷百官評判,"
正文公站了起來道:"我不為其他,只為這篇策論,只為王康小友正名,這是他作的,他該贏這場!"
正文公的聲音擲地有聲,其中的決然令人心顫,聽得一旁的李濟同肅然起敬,這就是剛正不阿的正文公!
房間之內,鴉雀無聲.
"好啊,"
這時一直未曾發表過意見的宇文奈放下了王康所寫的策論開口道:"兩篇之差連我這個武夫都能看得出來?二位文官反而是看不出嗎?"
"還是你們明明看得出來,還非要指鹿為馬!"宇文奈說著,聲音也是沉了下來,"還是說,你們真的要將無恥進行到底嗎?"
"你……"聽了這話,洛川南頓時惱怒的抬頭,這話可是有些重了,分明有著暗含.
"兩位大人若真的是堅持,那我們也不必在此爭執,直接回京請百官評判好了!"
這時李濟同也開口道:"但我相信,就算如此,最後的結果也是一樣的,這一點想必兩位心中也是清楚,若真到了那時……"
"就比現在更難堪了……還請兩位大人不要自誤!"
聞言,兩人的面色更是難看,是啊,若是百官評判還是王康所作的最佳,那豈不更是貽笑大方.
怎麼?你們連輸都輸不起嗎?
二人想著,相視一眼,只得恨恨的點點頭!
而在此刻,外堂,卻是一片熱鬧之景,當然是董易武這一方了.
幾人以茶代酒,相碰數杯!
完全是開始舉行慶功宴了!
說話交談間,當然是少不了對王康的奚落嘲諷.
"此次能贏得勝利,多虧是董大少力挽狂瀾啊!"于興業笑著道.
"哈哈!那還用你說?董大少之才我們這些官員誰人不知,只是董大少跟刺史大人一樣,低調罷了!"司馬鄭啟功附和道.
他說著還看了王康一眼,其中的意思很明顯,相較董乾的低調,你王康卻是行事處處高調,還有著敗家子的名頭.
"這都是刺史大人教的好啊,常言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說話間又把王康父子捎上了.
王康冷眼看著,並沒搭理,現在你有多得意,等會的臉就有多疼.
"哈哈!"幾人又是笑成一團.
"來,董大少我再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祝你前程似錦!"
"鄭大人客氣了!"董乾謙虛的說道,但眼中的得意卻是無法掩蓋.
就在這時,通往內堂的門突然開了,前首是正文公而後幾人跟隨!
"哈哈,結果出來了!"
董易武笑著迎了上去,而董乾則是不屑的看了王康一眼,傲然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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