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洪側過身,對身邊的傳令兵,吩咐道:"去炮隊給林平下令,告訴他,開炮攻擊來犯之敵."
傳令兵轉身跑去傳令.
另一半的林平用手趴在女牆上面,看著草原上那些奔來的漢人.
現在距離近了,不僅是他,堡牆上的戰兵都能夠看出來,草原上正奔向墩堡方向的是一群漢人.
這些漢人帶著攻城用的云梯,一看就是來攻打墩堡的.
這讓堡牆上的不少戰兵都五味陳雜,原本他們是和蒙古人一戰,可現在來攻打墩堡的卻是和他們一樣的漢人.
"林隊長,營正傳令,炮擊來犯之敵."傳令兵來到林平跟前傳令.
林平看了一眼傳令兵,用手指著草原上的那些漢人,說道:"他們可都是咱們漢人?"
"營正只是讓我過來傳令炮擊來犯之敵,而且副司長也同意了,林隊長你還是執行命令吧!"傳令兵對林平說.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離開.
林平歎了口氣,隨即喊道:"所有四磅炮准備,上開花彈."
炮隊副隊長肖遠走了過來,對林平說道:"你真要炮轟草原上的那些漢人?"
"營正下的命令,我還能反抗不成?"林平回看了肖遠一眼.
肖遠猶豫了一下,說道:"要不然我去勸勸營正,看不看能不能放這些漢人進到墩堡里面?"
"不用勸了,開炮也是副司長決定的."林平說道,"何況,你怎麼就知道這些漢人里面沒有北虜混入其中,而且這些漢人要是死心塌地給北虜賣命呢?"
"這……"肖遠面露遲疑.
就在這時,就聽一連串的炮手喊道:"四磅炮准備完畢."
一門門四磅炮全都准備完畢,只等著命令便可以開炮.
林平後退兩步,舉起手中令旗,用力往下一揮,同時喊道:"開炮!"
砰砰……砰砰!
八門四磅炮先後打響,炮子從炮膛里飛射出去.
一顆顆開花彈在那些朝墩堡沖過來的漢人中間炸開.
這些漢人距離墩堡已經不足一里,虎字旗的炮手對這麼近距離命中十分高,八顆開花彈沒有一顆打偏,全都落入到人群之中.
開花彈不同于實心彈,一炸就一片,炮子落點附近人全都被炸開的鐵片和鐵砂射中.
有些人當場斃命,還有些人一時未死,卻也只剩下一口氣.
還有一些人雖然被鐵片射中,受了傷,但是身體還能動,看上去活了一命,可後面還有感染這一關要過,十個人里面,八個最後都會因為感染而亡.
對于這些漢人奴隸來說,被開花彈的鐵片或是鐵砂射傷,基本很難還有活命的機會.
八顆開花彈過後,炸點附近留下來了十來具尸體,這中間可能有未死之人,卻也只吊著一口氣,死是早晚的事情.
受傷的人就多了,起碼有幾十人被炮子炸開的鐵片和鐵砂射中,從而受傷了.
"開炮!"林平再一次揮動手中的令旗.
八門四磅炮再一次打響.
有了之前的一輪炮轟,這一次八顆炮子仍然落入到了還能動的那些人群之中.
一通炸響之後.
草原上的那些漢人終于承受不住,開始轉身朝來時的方向逃命,幾具云梯也都被丟到了地上.
"換實心彈,沿伸縱深,繼續炮擊."林平面無表情的繼續下令炮擊草原上的那些漢人.
實心彈的射程要比開花彈遠一些,而且實心彈不會在落點處炸開,而是會彈起來繼續往前彈射,直到沒有了動能才會落在地上不動.
一顆顆實心彈從炮膛里面射了出去,追逐著那些逃命的漢人身後.
逃命的這些漢人因為人數少了,顯得散開了一些,可是實心彈炮擊下來,仍然丟了幾十條性命.
"停止炮擊!"林平再一次下令.
邊上的肖遠說道:"用實心彈,最少還能夠再炮擊兩輪."
林平看了他一眼,說道:"這些人終究是咱們漢人,既然退了,不必趕盡殺絕."
來時五六百人,在幾輪炮擊下,逃回去了一多半,而這里面還有一部分人受了傷,身上帶著炮子炸開的鐵片或是鐵砂.
一些人跑著跑著,可能是受傷太重,便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遠處的蒙古大軍方向.
有台吉見漢人奴隸敗回,罵道:"這群廢物,五六百人連墩堡邊都沒有碰到,就讓人家給炮轟回來了,漢人就是沒用,呸!"
說著,他重重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周圍其他的台吉都沒有接此人的話,之前兩次進攻的是他們蒙古人,同樣沒有能靠近虎字旗的墩堡.
這會兒若是跟著罵這些漢人,等于是在說他們蒙古人無能.
一旁的阿日斯蘭臉色十分的難看,雖然他知道罵漢人的那個台吉不是在說他,但還是讓他心里不舒服.
巴圖側頭看向坎坎塔達,說道:"看來這些虎字旗的人根本不講什麼漢人情誼,連和他們一樣的漢人都殺."
"原本咱們也沒有指望這些漢人奴隸能攻上虎字旗的堡牆."坎坎塔達語氣平和的說道.
巴圖說道:"只是覺得太可惜了一點,若是虎字旗的人真讓這些漢人奴隸登上堡牆,或是打開城門放他們進去,就能給咱們大軍攻入墩堡的機會."
素囊冷笑道:"虎字旗的人也不傻,怎麼可能讓這些漢人奴隸進入他們的墩堡里面去."
"也對,虎字旗的人真要是優柔寡斷,早就被咱們收拾了."巴圖附和的說了一句.
窩侖闊騎馬來到了素囊的跟前,說道:"台吉,這些漢人奴隸怎麼辦?要不要在把他們還給其他台吉?"
素囊冷聲說道:"這群沒用的廢物還留著他們做什麼,殺了吧!"
"是."窩侖闊答應一聲,起碼轉身離開.
素囊又對自己的親衛說道:"收兵,回營."
很快,牛角號被吹響.
蒙古大軍開始移動,朝著蒙古人的大營退去.
窩侖闊帶著一隊甲騎,開始去攔截那些漢人奴隸,用手中的弓箭先是射了一輪,然後用各自的兵器開始屠殺那些手無寸鐵的漢人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