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樹林遇刺



青蝶在燕鴻飛走後睜開了眼睛。


她並沒有睡著,今晚發生的事情那麼多,她怎麼還有心思睡覺呢,睡覺只不過是一個可以讓自己獨自思考的借口而已。


燕鴻飛怎麼會出現在這里的?他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她才不相信他是因為喜歡她才對她好,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那麼為什麼呢?她又想起在扶柳山莊外他那寂寞的背影,心里也有些惆悵,也許他喜歡自己只因為自己對他並無威脅吧!但是他縱容自己得似乎有些過了!想到自己多次逆他的意願,結果都還能全身而退,真不可說不是僥幸了!


她又想起他初見她手中手鐲時的驚訝疑惑,伸出手撫摸左手上的手鐲,手指一寸一寸的撫過那些精致的花紋,還有手鐲上的黑珠,那是一顆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珠子,即使在陽光下也不會流露出光芒。青蝶喜歡它,就是喜歡它的樸實無華,喜歡撫著它時那種安心的感覺!仿佛所有的痛楚都可以得到安慰一樣,焦躁的心也會漸漸安靜下來,所以她習慣了在痛楚的時候撫摸它。但是這樣平凡普通的手鐲為什麼燕鴻飛卻那樣驚訝呢,莫非它有什麼特別之處?


但是她想了又想,還是想不出它會有什麼特別之處,而且這手鐲是她穿越的時候一起帶過來的,是十年前她在西藏買的,一直帶著手邊,想來他們應該沒有見過才是。當然如果這個時代就已經存在,那只能說明自己撿到寶而已,沒有特別的。她又想了會,決定還是不想了。該來的總會來的,想也沒有用。


只是她最擔心的是允熙,不知道現在他怎樣了,他還好嗎?他一定很難過吧!她知道允熙愛她,所以必不會為難她,他只會為難他自己而已!唉!允熙!


她想了許多,想著想著就睡著了。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初秋的太陽燦爛的照耀著,似乎人間並無陰霾!


青蝶走出房間,站在走廊上,看著碧晴的天空,看著小天井里看得繁盛的茉莉花,潔白的花朵在陽光下閃爍,淡淡的花香傳來。她心里泛起微微的歡喜,當初選擇這個地方,就是因為這些茉莉花。


她有些貪戀的看著這些美麗,還真是有些舍不得離開呢!但是該離開了,允熙,你也離開了嗎?現在,我也該離開了!


青蝶獨自出得城來,走了許久,太陽是火辣辣的照得人難受,所以一看到前面的小樹林,心里一喜,趕緊策馬進入樹林子里去了!


這小林子十分清靜,周圍都沒有一個人,只有斑駁的光影在地上躍動,小鳥在樹枝間跳來跳去,歡喜無比。陣陣的涼風吹來,帶著青草的芳香,十分的醉人。更可喜的是,這個地方還可以遠眺到前面的田野。秋天到了,正是青黃交接的時候,風吹得稻子一搖一擺的,就像波浪一樣。


青蝶栓好馬匹,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喝口水,吃點東西,再看看眼前的美景,只覺得人生真是美妙。似乎所有的不愉快都可以拋開。


有點累了的時候,她就靠在樹底下,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脖子有些涼涼的,她伸手過去想要將之撥開,卻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大聲喝道:“不許動!”


這下子青蝶可被嚇醒了!睜開眼睛一看,眼前站著個漂亮的小姑娘,約十四五歲,明眸皓齒的,一看就是美人坯子!不過看著好像有點眼熟,在那里見過呢?青蝶疑惑了!


“醒了沒有!孟青蝶!”那小女孩凶巴巴的說,眼睛里盡是憤怒,好像恨不得要把她吃掉似的。


“你能不能先把劍拿開?”青蝶一邊思索在哪里見過她,一邊說:“小孩子玩劍很危險的!”


“哼!”小女孩冷哼了一聲,恨恨的說:“孟青蝶,這一次我一定要你好看!”


“我們見過的吧!”青蝶見她好像很恨自己的樣子,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刺穿自己的脖子,就不敢動了,一邊用力搜索,一邊問道。



“怎麼?這麼快就把我忘記了?”


青蝶仔細看了看她,一個女孩子的臉就浮起來了。青蝶點點頭,說道:“你是小湖?你要殺我?那是應該的!來吧!”


小湖聽青蝶這一說,倒有些疑惑了,她眨巴著大眼睛,說:“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不!”青蝶淡淡的笑道:“我相信你會殺我的!”


“你不怕死嗎?”小湖更疑惑了。


青蝶笑了,轉頭看向遠方:“我本來就是個死人!”


“什麼?”小湖驚呼:“難道你是鬼?”


鬼?青蝶想道,如果說自己是鬼,那也不算錯吧,我是一條錯落在異時空的孤魂野鬼罷了!


“你別以為這樣可以嚇唬我!”小湖聲音有些抖了,手中的劍在她脖子上晃動,碰觸到皮膚上,尖利割得皮膚有些痛。


“不要害怕,我不是鬼!”青蝶忙安慰她。真擔心她這樣抖著抖著把自己的小命也抖完了!小女孩就是小女孩啊!


“你——你太可惡了!我要殺了你!”小湖氣得臉都紅了!


“好!”青蝶依舊淡淡的樣子!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小湖恨恨道,手中劍動,直向她的脖子抹來。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那樣對你嗎?”青蝶眼看著她的劍閃來,也不驚慌,只是閑閑的問道!


小湖的劍眼看就要碰到她的脖子了,可是還是硬生生的收住了,小孩子都是有些好奇的。小湖看著她,眼圈又紅了:“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沒有得罪過你啊!”


“我是要你明白,燕鴻飛是不會喜歡你的!”青蝶看著她,覺得她真是可憐,不過是個小孩子。青蝶又覺得有些內疚,也許當時自己做得也過分了點吧!


“我就知道是這樣,你這卑鄙的小人!”小湖恨道。


“你一定以為我是因為自己喜歡他才這樣做的是吧!”青蝶笑著說。



“難道不是嗎?”


“如果時間倒退十年,我還像你這樣年輕,說不定我會。”青蝶站起來,眺望遠方,靜靜的說:“現在的我可以欣賞他,但是絕不會為他癡狂,更不會愛上這樣的男人!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你聽說過柳雪瑜嗎?”


“扶柳山莊的大小姐,江南武林第一美人柳雪瑜?”


“是的!聽過她的故事嗎?”


小湖沉默。想必她是聽說過的。那柳雪瑜青蝶見過,也是絕色美人,難得的是,文武全才,氣質十分優雅大方!但是一個月之前,燕鴻飛將她拋棄了,那時他們相好也不過一個月而已。


“你一定也聽說過鍾瓊顏吧!”


鍾瓊顏在江湖中也是頂尖的人物,豔麗得不可方物,不知迷倒了多少江湖豪傑,因此一向目中無人。可是她偏偏看上了燕鴻飛,那燕鴻飛與之歡好不到三天便絕然離去,任憑佳人如何挽留都不曾回頭,一時間成為武林的笑柄!


太多太多的前例了!


小湖的頭低下去了,手中的劍也不由自主的垂下了!


“你明白我為什麼打碎你的夢想了嗎?這個世界上愛上誰都不可以愛上這樣薄情的男子!那是災難的開始!”青蝶語重心長的說。“現在你知道他是不會喜歡你的了,那麼就放開這些迷戀吧,一定還有更好的男孩值得你愛的!”


“嗚嗚!”小湖聞言一下哭了出來。


青蝶不理她,任她哭去。她終會明白,她所做的一切,是為她好!


小湖已經離開,青蝶有些難受,其實年輕時候有過迷戀並不算什麼,只是在這樣的時代,有幾個女人能夠從感情的漩渦里勇敢走出來,開拓新的人生?更何況是這樣出色的男子,遇到一次,只怕便曾經滄海難為水了。但是這些道理是不能對小湖說,她一定不會明白!


青蝶想要離去,也許在太陽底下的行走,方能安慰這顆疲憊孤獨的心吧!她轉身,卻看到燕鴻飛斜斜的靠在樹上,安靜的看著自己,她一怔,他怎麼又來了?


“你就這麼篤定自己不會愛我嗎?”燕鴻飛揚起眉,笑著看她!又是那傾國傾城的笑!


青蝶知道他必然已經聽到剛才與小湖的對話了,也不打算搭理他,說實在的,經過剛才一幕,她對他產生了厭惡!這個隨意踐踏女人的男人,她希望自己不曾遇到過。她沉默的收拾自己的東西,牽馬離去。


燕鴻飛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又笑了,他像是自言自語的道:“孟青蝶,你逃不掉的,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