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微微閉眸.
少年呼吸安靜,神情仿佛始終無動于衷,心髒卻傳來陌生茫然的疼.
他閉著眸子,呼吸平穩.
因為接近她,而萬分珍惜與甯靜的感覺,每次都只能通過小位面體會.
雖然意識恢複後,回想起來也會放松情緒,但短暫的歡喜後,會有一部分情感,像是被靜靜揉碎在心髒中.
很平靜,看起來可以無動于衷.
心里卻被絞碎,空余茫然.
他從前不會和她相處,也沒提起心情和她相處.畢竟神的思緒空白,很好控制.他從沒分心在她身上.
如今,她也不會為他分心了.
原來是這種感覺.
怎麼也得不到想要的關注.
這是種無力的感覺,並不激烈,卻足以讓人慢慢沉寂,壓抑呼吸.
像沉在茫茫深海里.海水擠壓著感知,到處都是沉重的感覺,無法呼吸,心里的掙紮和怒意都發不出聲音,于是一片沉默,只是無力,靜靜沉下去.
從很久以前,福利院開始.
他像是找回了她,又像是沒有.
經曆了湮滅理智的茫然無措,他終于帶回了小姑娘,把她從人世間帶回身邊,封了感應印跡,抬眸去看她.
可他卻忽然意識到,她從看到他開始,只有一個禮貌的微笑,一聲不吭.
少年放緩了神色.
他一向習慣冷淡的語調和平淡的神情,卻忽然對這些習慣,有所擔心.
連詢問的聲線都略微溫和.
但是被找回的小姑娘只是微笑,聽了詢問,如從前一般懂事地搖頭:
"我沒事,大人."
很懂事.還很禮貌.
主神少年沉默.
漂亮的眼睛盯著小女孩,他想起以前的電話亭,那次在大雨之中,她還會小心翼翼地抱緊他,忐忑地討好.
如今什麼都沒了.
找到她之前,他以為找到了就好,可找到之後,心里還是空了一塊.
他丟掉她的時候,她乖乖松了手,連問都沒問,還乖巧地彎眸道別.
找回她的時候,她也乖乖跟他走,依舊什麼也不問.讓人茫然.
他沒說其他什麼,只是認了錯:
"對不起,是我不好."
女孩卻微愣,隨即禮貌搖頭道:"大人對我很好."
少年微怔,一瞬間有些不安,抿起纖薄的唇:"我……把你丟掉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兵荒馬亂的感覺似乎還殘留著,讓一向冷然而漫不經心的人,幾乎感到了一絲煩躁.
在小孩面前承認自己丟掉了她,也帶來了另一種無法形容的慌亂.
主神少年沉默地盯著女孩的眼睛,等她說話,像是在等什麼宣判.
女孩卻搖頭道:
"如果不是大人,我早就死了.大人對我有恩……怎麼為這個道歉?"
她說得低聲,理所應當一般.
一字一句,卻清晰到極點.
分得清清楚楚.
主神怔然抬起眸.少年臉上的神色一貫清冷,心里卻驟然撕裂了缺口.
他抿唇,微微沉默,最終只是垂眸茫然道,"以後……不會那樣了."
小女孩說:"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