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事的話,我先掛啦."對方禮貌說了聲,隨即便掛斷了通話.
嘟嘟的忙音清晰傳來.
少年站在原地,像是很茫然地看了眼手機,隨後才慢慢低下頭,指尖有些失力,輕輕把手機從耳邊拿開了.
放下手的瞬間沒有拿穩,手機驀然從指間脫落,摔在地上.
啪的一聲,玻璃屏幕四分五裂.
尋洲這才好像有點回神,卻也沒有去撿手機,只是微微低下頭看著它.
碎裂的屏幕,映著眸光,也像是碎裂了一樣,裂痕貫穿了整雙眼眸.
眸光細碎.
漆黑的屏幕,忽然又亮了起來,對方把購買棉花糖的地址發了過來.
整個聊天頁面,只有空蕩蕩的一個鏈接,她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尋洲望著那條鏈接,沒有表情,只是忽然想,或許不該問棉花糖.
現在可以自己買了,就好像最後一點聯系也斷了.
他抿唇呆站了半晌,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俯身小心撿起手機,沒去管上面的裂紋,眨巴著深邃碧藍的眼眸,忐忑半晌,最後慢慢打了幾句話.
"上次去游樂場是你過生日,你幫我很多……我可以送你一份禮物嗎?"
這句話發出去後,少年剛剛碎裂的眸光,似乎又恢複了一點光亮.
他抿唇望著碎屏.
很快,對方就發來了回複.雖然是文字,卻也有種平靜安甯的語氣.
"那次是為了讓你陪我,才說是過生日的,其實不是啦,不用送禮物."
尋洲微怔了下,張大眼睛.
碧藍瞳仁,像貓咪一樣睜大.心髒已如同被碾壓過去一樣,細密地劇痛.
那次是哄他的麼……
她之前好像總是哄著他.他那時候態度那麼差,連陪她去一次游樂場,都需要她編造理由出來才可以……
所以,理由是假的……生日也是.
尋洲眨巴了一下眼睛,低著睫毛望著碎裂的屏幕,眸中的光徹底隱去,他輕微按了按心口,抿起淡緋唇瓣.
他安靜了很長時間.
低著的睫毛,如同蝶翼停棲在少年的眼瞼上,掃出漂亮蒼涼的淡影.
他把手機隨意塞進口袋,也不管碎掉的屏幕,起身推門走了出去.
尋母正在樓下,看到他的身影,開口問:"阿尋,你去哪里?"
少年抬頭看她一眼.
微風細雪般冰涼的眼神,透著蕭索安靜的寒意,尋母一怔,還沒看清楚那個眼神,對方就低眸走了出去.
尋洲的表情一直很平靜.
他下了車,低著頭慢慢走到房門前面,抬頭望了一眼緊閉的門,白嫩臉上的表情,才透出一絲略微的低落.
少年伸出一只手,白皙修長的手指貼著門,溫度比門板還要涼幾分.
靜靜站了幾秒,他低頭拿出碎屏的手機,完全無視上面的裂紋,抿唇小心地按下聯系人,轉身背靠著門.
那邊接通了.
依舊是平和的女孩聲音,似乎有些疑惑,"怎麼了?"
白淨少年靠著門,眨了眨眼,很小聲,近乎學生般的乖巧.
"我有東西忘你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