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快要落山了.
做生意的人紛紛離開,城中各處炊煙繚繞.
夕陽中一頭小黑豬歡快的跑著,在尋找街市上落下的菜葉.
九歲的民家小丫頭背著一歲多些的弟弟,小臉髒兮兮的,行走在街市中尋找喊道:"憨憨,憨憨你跑哪去了?"
小黑豬憨憨在吃菜,哪管丫頭的叫喚.
終于,在一個角落中找到憨憨,揪著尾巴拖出來,背著弟弟,抱起不輕的憨憨打算離開,卻是忽然被路過的刺青大漢一把揪住了頭發.
"放開,打你哦."
九歲小丫頭非常心虛,卻聽家里老人說遇到野獸不能怕,否則更麻煩.
"什麼!你個小糊塗蛋也敢狂妄!滾一邊去!"
小丫頭感覺手一松,小黑豬就被刺青大漢拿走了,然後她的小身子被一巴掌打倒在了菜葉中.
小丫頭眼睛紅紅的,卻不哭.但是她背上的弟弟,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哥幾個,回去烤乳豬吃酒!"刺青大漢一揮手,帶著隨從就走.
"回來!"
昨天挨了板子,蠻肚子惱火無處發泄的富安帶著一群肌肉男從街口走了出來.
那個提著豬的大漢瞪著眼睛帶著人,怒視著走了過去.
到近處就仿佛混混對持一般,相互看著.
為了增加威懾力,刺青大漢一方人人都抽出了短刀拿在手里.
啪啦--
富安身後的一個奴才扔了個大麻袋在地上.
打開麻袋,里面全是用于火拼的長刀藍牙棒什麼的.
"乃們的刀太小啦."
富安一種狗腿扛著大刀狼牙棒,就把被嚇蒙了的地痞砍了個雞飛狗跳.
噗嗤噗嗤--
衣服片片飛,到處冒血.
要不是衙內吩咐不許鬧出人命讓開封府為難,富安想殺兩個人.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我等知錯了."
沒能跑掉的地痞們,被各種藍牙棒招呼的滿身是血,雙眼中滿是驚恐之色,看著小九紋龍仿佛看到魔王一般.
"個老子的,讓爺去和蠻子打戰或許不成,剿滅你們這些二流子倒是沒問題,因為你們是二流子,老子是一流子!"
富安把衙內爺吩咐的台詞念完,找不到話說了,只得又抬著藍牙棒錘了幾下.
噗嗤噗嗤--
又是一些血飆了起來.
無奈看到開封府捕快過來了,這才停下了手.
"都頭,劉都頭救命啊,您看啊,這些個玩命徒持有管制兵器,我大宋一朝對帶刀尺寸有規定的."
見到開封府捕快後,那些地痞大叫救命.
富安一陣尷尬,法律的確有規定,用大刀作戰威風,可也不能太明目張膽,于是趕緊把兵器收起來交給小弟帶著先走,那是從禁軍借來的軍器,萬一丟了回去還不找死啊.
不過說起來真的威風啊,下次和混混作戰的時候,富安打算借來禁軍的甲胄和戰馬.
開封府的劉都頭過來,眯起眼睛看看兩方,媽的這不叫斗毆,完全是軍隊欺負老百姓,一邊倒,地痞全部成了血人,富安等肌肉男毫無損傷.
"富安你開什麼玩笑!剛剛在遠處瞅著,似乎禁軍用的軍盾你都帶出來了?"劉都頭有些無語:"街市斗毆用得著這麼誇張?"
富安和劉都頭握手的時候,塞了一片碎銀子道:"好說好說,劉都頭明見,富安哪敢造次,都是我家衙內的主意,我還得吃飯養家."
"不要鬧事,不要出人命,否則本都頭不好對上面交代."劉都頭收了好處之後就離開:"當然了,你們這些良民對次序的維持,還是有效果的,府尊都親自下問,為何這區的治安大幅改變了."
仿佛血人一般的地痞就這麼的被無視了.
九歲小丫頭背著弟弟,躲在遠處角落里始終看著火拼,舍不得離開,因為豬還沒有回來,把豬丟了那可不好.
最終,看到那些搶劫小孩子的地痞被打跑了,然後小黑豬落在了富安的手里.
看富安滿手臂的刺青,還用大刀砍人,丫頭非常的不看好,不敢去說話,卻是又不甘心,只能遠遠跟著.
富安提著豬走了幾步,原本打算當做戰利品拿回去烤乳的,卻是老被小丫頭跟著,只得反回來道:"丫頭,保護費繳了嗎?"
"俺娘已經繳納過了."小丫頭很神氣的道.
富安極端不情願,但是為了維持形象,回去不挨板子,只得把豬還給了人家,擺手道:"滾滾,想吃個乳豬就這麼難."
小丫頭抱著豬想了想,又把豬交給了富安道:"大爺威武,豬您帶回去幫我送給衙內,這是孝敬."
富安輕輕一巴掌抽她腦袋上道:"害我啊,繳納過保護費就不能拿東西了,否則回去還不被我家衙內干掉啊."
小丫頭捂著腦殼道:"這是送的啊,我家里豬還多呢,往常經常有豬丟失或者被槍,最近都不丟失了,街坊說乃是衙內爺的功勞,就送給衙內品嘗了."
說完不等富安拒絕,小丫頭背著弟弟,跑跑跳跳的離開,轉眼就跑不見了.
富安淚流滿面.
原因有三,一是榮耀感.二是屁股傷口還疼.三,作為大爺牽著個寵物好歹有點面子,但抱著一個豬成何體統,可惜這個豬是衙內的,還不敢走丟了……
高方平仿佛大爺一般,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哼著小調,見富安今個扛回來的錢多了一倍,是兩麻袋,另外還有一頭小黑豬.
把銀錢繳入賬房,一伙狗腿子就看著小豬在院子里亂跑.
"造孽啊,別玩了,此豬不是地痞,還是給個痛快,殺掉吃了吧."富安感歎道.
高方平搖頭道:"不,留著,交給你養."
富安仿佛死了爹一樣,卻不敢拒絕,作為殿帥府的大爺去養豬,開什麼玩笑.
高方平也知道這麼做為難富安,于是哈哈笑道:"開玩笑的,你明天還要幫我扛回三麻袋錢來,養豬找別人好了."
"衙內英明!"富安松了一口氣,哼著小調去逛紅樓去了.
院子的角落躲著一只小蘿莉,好奇的觀看衙內的寵物豬,那個豬好笨啊,四處亂跑找吃的.
高方平招手道:"小朵,找我有事嗎?"
"衙內爺,小朵拉攏到儲戶了."她小跑著過來,把府里兩個被蠱惑了的大丫鬟的積蓄,一把碎銀子放在了衙內的手里.
然後小心翼翼的問:"是不是真的這樣我就可以掙到錢啊?"
"可以,這里多少?"高方平道.
"正巧十貫,是路路阿姨好多年的積蓄呢,她有些擔心,側面問及衙內可不可以出具憑據?"小朵問道.
"廢話,當然可以.收了錢,開條子天經地義."高方平道,"讓她們去賬房拿憑據,以我的名目開具就可以,記住是我的名目,而不是高府的名目,不要弄錯了.一但弄錯了不但沒有利息,我老爸還會問你們要保管費,他心黑著呢.還有啦,十貫錢你有一百文的拉儲提成,去賬房支取,也可以存在賬戶吃利息."
"衙內威武."小朵要離開了,卻被一把逮住.
高方平道:"給你個任務,養這頭豬?"
"好啊."小朵理所當然的答應了.
高方平道,"我每天額外多給你兩文錢,算是養豬的報酬."
小朵一陣臉紅:"可是可以的啦……只是衙內要不要那麼好?"
高方平微微一笑:"我沒那麼好,因為我想讓你替我掙錢,我吃肉你怎麼的也要有燙喝,否則你餓死了,誰給我掙錢."
"恩恩,盡管吩咐."小朵死死的抱住小豬不放手了.
高方平道:"養豬要細心.每天午時給小豬稱重,記錄豬的體重.此外記錄喂了多少糧食.三十天後,拿著數據來找我,領取六十文錢."
"好勒,妥妥的."小朵很聰明,善于學習衙內的新潮詞語.
"只要肯做,賺錢是不是很簡單?"高方平嘿嘿笑道.
小朵點頭道:"簡單是簡單.可不論怎麼看,衙內都有點像是故意送錢啊,你會虧死的."
高方平道:"你錯了.我在研究複合飼料的功效,以及糧食和豬肉的交換比.配方一但成功,我賺的是你的一億倍,這叫生產力挖掘.二十年之後我成為世界首富,我大軍就吃著最好的肉干軍糧和蠻子作戰.官家嘴巴笑歪,你成為我養殖場首席技術官,這就叫多贏.大道至簡,真正的道一定是共贏的,否則就不叫道."
……
"衙內威武!"
這句口頭語最近開始流行了,不但是高府內,街市上喊的人也慢慢的多了起來.
高方平發誓真的沒做什麼,也就是對那些地痞問了句"你瞅啥捏",然後K了他們一頓,如此而已.
可是富安那厮每次回來扛的錢越來越多,最近的幾天是用車拉回來的.
以至于賬房的那個老頭心驚肉跳的,跑去找徐甯,讓他加強高府防衛.
徐甯有夠狠的,把親軍內的兵痞,不適合塑造的,割除了五十多人軍籍.但人家對高家忠心耿耿啊,也不能不給口飯吃.于是交給富安了.
天老爺的,徐甯對那些兵痞的評價是:"絕不適合上戰陣沖殺."
然而富安對他們的評價是:"和混混作戰一個頂三,絕對凶猛!"
于是皆大歡喜了.跳槽過來富安這邊的非常滿意.趕走了害群之馬,徐甯腰也不酸了.
當然,有天開封府的推官還是找來了,讓高方平悠著點,推官大人說富安那厮太讓人心驚肉跳了,最近都開始騎著戰馬帶著大錘和混混火拼了.
顯然是親軍淘汰下來的那些兵痞,帶入民間的不良習俗.
更誇張的是高方平了解到,富安最近通過殿帥府的關系聯絡軍造司,打算帶著炸藥去和混混作戰,結果被高方平杖責五十,總算是安分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