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決定命運的審判



決定世界命運的一次審判正在秘密進行中.

現在整個上京都已經宵禁,包括皇城在內,一切機構一切人都不能隨意的走動.一切事物,由蕭的里底的嫡系珊軍接管.

老蕭的府邸更被三個不同軍系的軍隊,守衛了起來,相互監督,又一起執行統一的防務政策.

正堂上,除了幾個心腹武士,加上耶律元旁聽外,只見大腹便便的蕭的里底高座上方,文章跪在下方地面上低著頭.

桌子上,放著文章呈交的一封信,已經被拆開,不過合起來後,還能清晰的辨認乃是高方平的火漆印章.

把以前高方平寫的信參與對比,頗有文學功底的蕭的里底已經確認,這封的確是高方平親筆所寫的信.他高方平沒有死,目下落難至了東部,正在郭藥師的部族中,緩慢朝上京遷移.

至此一來蕭的里底在大方向上,已經放心了.

"召見梁紅英來."老蕭遲疑少頃下達了命令.

自從引著珊軍去救了宋國使節團後,梁紅英一直滯留在老蕭家里,梁姐知道只有老蕭有能力把相公給找回來.

很快梁紅英上堂了,蕭的里底對美女尤其客氣一些,攜帶者壞壞的笑容道:"紅英你來,來本相的身邊,看看這封信."

梁紅英最討厭在他身邊了,這老色鬼雖然不至于動手動腳的,卻會用眼睛強奸人,可惡得緊,還不能說他.

"別遲疑,這是你家相公寫的信,你來瞧瞧,加以辨認."蕭的里底招手道.

于是梁紅英趕忙過去,仔細的看信,信的內容她不關心,只要知道相公沒死就行.

看了之後,梁紅英紅著眼睛道:"這的確是相公的親筆信,化成灰燼紅英也認識.他字寫的丑,只此一家,就算有能手可以模仿漂亮的筆跡,但相公的卻很難模仿.因為能模仿的人寫字功底都很強,寫的都很好,寫字最難的在于要把一手好字給故意寫臭了.所以我大宋皇帝的筆跡都能模仿,卻唯獨小高相公的筆跡難以做到完美的模仿."

對此蕭的里底也是認可的,于是把那封信親手交給梁紅英道:"已然已經確認了,紅英你親自帶我親衛營騎兵,晝夜兼程,火速趕往宋遼邊境,把這封證明高方平還活著的信,交給宋軍做主的人.以避免宋遼局勢進一步惡化.剩下的事都是次要的,本相自會處理好."

梁紅英答應了,又問道:"相公他一日不進上京,他就一日面臨危險,蕭相您會處理的吧?"

老蕭笑道:"你只管送信就行,其他本相自有安排."


于是梁紅英帶著人馬急速離開了.

靜止下來後,老蕭始終態度曖昧的看著文章,時而又看看遼國的皇城使耶律元,只是眯著眼睛不說話.

文章爛命一條的態勢,沒心沒肺的跪著,毫不在意.

而耶律元越來越慌張了.他知道老蕭是個難忽悠的人.想必,老蕭很難信任耶律元和文章聯手扯的犢子.

對于事件的始末,文章不信任蕭的里底,沒交底.其他自李賢耀處繳獲的信函都被文章藏起來了,那些東西不能輕易浮出水面.所以文章只呈交了其中一封信,就是高方平的親筆信,用于避免戰爭.

耶律元尷尬的在于,他知道李賢耀他們的一些貓膩,既然李賢耀會留下這麼重要的信函,很可能這是他李賢耀的一個嗜好,于是大可能不止有這個猛料存在,還有其他的重量級大料被文章掌握了,那些是什麼耶律元不清楚.現在都捏在了文章手里.

最尷尬的在于,耶律元不能承認是文章朋友.文章也不能承認是宋國來的特務.

在蕭的里底的層面是不接受這些的.這些事肯定要瞞著當權者,當權者只會隱隱約約的制度這個模式存在,卻不會知道細節.

然後任何一個當權者其實都不會喜歡這些人,不論他們是來自宋國的還是遼國的.因為說白了在官僚層面上,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百官見聞錄》的存在,那會帶來政治的大亂.但恰好,天下是這群人最能整理出****來.

換任何一個宰相都討厭這些情報機構,卻又離不開他們.

說白了,相權某種程度上是和皇權沖突的,皇家情報機構一但被放縱過大,也就形成了後來的錦衣衛和東廠了.沒有任何一個宰相會希望出現錦衣衛和東廠,不論宰相是否對皇家忠心都不會接受這種機構的.

基于這些問題,現在耶律元想死的心都有了,其實從介入開始,耶律元就知道很可能被文章給害死了.耶律元必須裝作不知道蕭合魯等人的貓膩,哪怕他們是蕭的里底的政敵都不行.

否則蕭的里底會因忌諱《百官見聞錄》這種可能,把太負責的特務頭子消失掉.因為蕭的里底會想啊,你今天有可能挖蕭合魯的料,明天就有可能把我老蕭的料也挖出來,怎麼能有這麼負責的人呢.

隱瞞蕭合魯等人的料的同時,還要隱瞞好文章的身份.因為耶律元和文章接觸太多,在秘密也有可能被挖出來.如果文章是宋國間諜,卻又和耶律元是朋友.正好老蕭忌諱耶律元這種人,一個賣國的帽子扣下來也就腦袋搬家了.

但其實這類事在情報圈太正常了,是一種潛規則.只是說這些東西也不能上政客的台面,哪怕宋遼是盟國,哪怕其實蕭的里底的剿匪功績,就來自于耶律元和文章的朋友關系,也是不能接受的.

耶律元和文章的擔心,其實也是蕭的里底的擔心.

老蕭不懷好意的看著文章許久,忽然開聲說話了:"你說你只是一個漢地過來上京混生活的人?"

"大人說的是,小人的確是這樣的."文章一副地痞混混的造型道.


蕭的里底注視他片刻道:"當老夫好忽悠嗎,一般人,一般心態,不會想到要對那種級別商號動手,你為何會帶著一群毛賊,忽然對混元商號起了歹心,還意外獲知了一封重要函件?"

"回大人話,小人是……一時貪財蒙了心,惡向膽邊生.我是個狠人."文章道.

"你這不叫惡向膽邊生."蕭的里底冷冷道,"據老夫所知,你們的作為不是一般賊人,此番兵不刃血,混元商號一個人沒死就被你們得手了?這你作何解釋.另外,如此重要的函件必然是小心收藏的.搜括到財物的同時你們不立即撤退,還專門找到了這封信,說說你當時的想法給老夫聽."

文章道:"做賊有做賊的規矩,作為妙門中人,小人對這些機關暗格什麼的最有心得.偶然發現牆磚異常,我覺得既然藏在暗格里的東西必然更值錢,于是冒了更大風險,耽擱了時間,卻不料只是找到了一封信函."

蕭的里底道:"作為一個謀財的賊,你解釋一下,為何專門把這封信函收在了身上帶走?"

文章道:"小人也是個人,目下局勢緊張,我也不想兩國戰爭生靈塗炭,于是我也不知信的真假,權且帶出來再說了.卻沒等把信送交官府就被捕了."

耶律元接上要說話的時候,蕭的里底冷喝打斷道:"你閉嘴,等本相仔細思考一下."

耶律元嚇的滿頭大汗,又退了回來.

眯起眼睛看著文章許久,蕭的里底忽然轉而問耶律元道:"你認識文章嗎?"

耶律元佯作遲疑迂回了一下,承認道:"回相爺,認識的,他就是一個毛賊.不但他文章認識,跟著他作案的一群毛賊卑職也都認識,那些家伙可是做了不少案子的.我發現他們聚集上京的時候就多了個心眼.這就是我開始關注這事的原因."

蕭的里底想了想道:"暴力機構的人認識幾個作奸犯科的痞子,到也說的過去.一般的毛賊,也都會對你們這類人或者差人,有些孝敬,這也是有的.那便不說."

頓了頓蕭的里底卻道:"讓本相疑惑的是,你為何在不知內幕時候敢闖宵禁線,來對本相述說有'重大局面’,讓本相冒著得罪政敵的忌諱,出手撥亂反正?難道你提前就知道一些內幕卻沒說出來?"

耶律元冷汗淋漓的道,"蕭相明見……說起來呢,首先卑職認識這伙賊人,那些被處決了的人卑職知道他們做過一些大案子,但文章在平時只是個不入流的毛賊,兩伙不搭調的人卻混跡在了一起,這是卑職覺得奇怪的地方,于是本著好奇的心思我就開始關注."

耶律元再道:"後來發現他們竟然在釣線,提前盯梢涉外商號.這不是小問題,于是卑職好奇心加強.盯了兩日後沒出什麼亂子,卑職也有了懶惰心思的,反正不是我的事,我便不想管.但緊接著,聽聞了混元商號出事的消息,卑職尋思出事便出事唄,馬賊毛賊如此多的世道,又不是什麼新鮮事,這不關我的事.不過後來局面就大了,竟然非常規因一個普通盜竊案子,出現上京宵禁,各部族軍隊入城戒嚴的事.這個事件出現的背景是:皇帝不在期間,宋遼國戰即將開啟之際.我覺得這很嚴重.更嚴重的在于,在已知我是皇城使後,那些人竟然連我都不許亂走,沒收了卑職兵器.這絕對更是非同尋常的事件,我便覺得,興許會有什麼對我大遼不利的貓膩事件,于是就來找蕭相撥亂反正了."

老蕭只是冷冷盯著耶律元.

耶律元補充道:"來找蕭相,對于卑職是個普通思維,也就是想把卑職覺得疑惑的問題讓您知道一下.但去的路上再次遭遇了攔截,竟然在您的府邸附近有了完整的宵禁線.這在我這個被迫害妄想者看來,像是專門有些人想把事瞞著您,于是他們越不許有人見您,說明問題越大,本著忠于大遼的心思,卑職就誓死闖封鎖線了.您懂得,我乃是粗人,腦子一熱就沒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