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我不是王法



收繳了他們的全部兵器後,高方平隨意的拿起幾件來查看了下,鑄有"鄆州監押司"字樣.

這不代表是鄆州監押司賣給他們的,是一種報備.如同後世一樣,比方說某銀行覺得最近安全形式不容樂觀,于是就要增加自己的武裝力量,要給自己的護衛多配槍支,那麼就要去相關部門報備,申請.拿到了指標後,他們去相關企業買槍,然後落戶,記錄在公安檔案里.大抵就這麼回事.

那麼在大宋,地方上的這類事就是監押司負責的,掌管廂軍的都監,就是幫助知州大人分管這一口業務的.

獨龍崗距離行政區遠,土地肥沃不值得放棄,然後因梁山的問題,安全形式不容樂觀,所以他們能從鄆州申請到持有兵器聯防的資格.當然了,官面理由這麼說,但具體能拿到多少名額,有多大權限,就得看祝彪到底賄賂了鄆州多少錢了.

基本上不花錢是辦不了這些事的.除非他們是曾頭市那種央企,那麼申請起來就會更容易的多.

一邊思考著,發現空地上的兵器比想象中的多的多,但看來看去,都鑄有鄆州監押司字樣.于是大魔王就被迫害妄想了,冷冷道:"持本使關防,立即至鄆州監押司提檔,並且讓都監親自到這里來彙報."

聽到高方平這麼說的時候,祝家的幾個貴人當即面色大變了,顯得有些驚慌.

很顯然,一但監押司的檔案帶了過來,就會有許多兵器對不上號.那麼這個問題可大可小,面對一般官員的話賄賂開道,無非就是破財免災的問題,但高方平這個大昏官不要理由就記恨祝家的現在,基本上就要被整了.

他高相爺此奸臣,要在祝家頭上扣上私造兵器意圖謀反的話,也恐怕是說的過去的.無奈這就是官員的權利,是富不與官爭的古訓名言.

祝家老太爺急的想自殺,暗恨祝彪這蠢材,怎麼稀里糊塗就得罪了這麼牛逼的權貴?

祝彪卻很冤枉的樣子表示,實在是這昏官他腦洞就有這麼大,他號稱拉仇恨,所以他和人結仇就這麼簡單.

"大人,今個天色已晚,何必急于一時,先入寨內酒宴伺候著,有事情明日辦也是可以的."祝家老太爺和稀泥的出來抱拳道.

啤啤--

當即被流氓大兵們報以兩下老拳,給打了回去,軍士指著地上的線道:"未經批准不許大聲說話,不許越過警戒線,看你是老人,從輕一次."

見老爹的嘴巴這麼容易就被打歪了,祝家的兄弟狠人們一陣陣憤怒,握著拳頭就往前擠壓,一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樣子.

高方平指著道:"跳,我就等你們跳,不是出頭鳥的那個,我一般都不欺負他們,這個敏感時刻誰出頭誰死.但凡未經批准越過警戒線,威脅到本相安全的,若是威脅不大的婦女老人和孩子則報以一頓老拳,打了白打,若是有致人受傷能力的青壯年,則直接擊殺,無需請示."

于是乎,不想絕子絕孫的祝家老太爺,就用拐杖把兒子們全部打了馬趴著,吩咐他們要安分.

祝家的老太爺和老太婆們認為,這樣的昏官是一千年才會有一個的,被這種人惦記上,破財是肯定的,家破人亡的事在曆史上也是多次發生的,這很難逆轉.

暫時不管兵器了,高方平穿著盔甲裝逼,帶著護衛們巡查獨龍崗統治階級的人,基本上走到哪里,不論對方是男是女,都湊著仔細審查一下,為此嚇哭了些小蘿莉,也把一些美1婦弄的羞答答的.

巡查到扈三娘的時候,這丫頭瞪著眼睛.其實她總體還算理解高方平,只是不服氣的在于,她覺得她是高方平的救命恩人,在高方平信了這事的現在,卻沒專門優待本美女,于是她就念頭不通達.覺得這個昏官他竟然連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太可惡啦.


"扈三娘你到底幾歲了?"高方平好奇的問道.

扈三娘剛要答,她家扈老太爺心疼的模樣呵斥道:"狗官你要害人沖老朽來,休要看小女美貌就騷擾她."

高方平便指著老太爺道:"你這類老東西我見的多了.其實你根本沒有這樣的氣勢,祝家威脅你的時候你為啥沒那麼慷慨激昂呢?你無非在我面前裝清流裝清高,做給別人看而已,是不是呢?"

扈三娘擔心的道:"我家爹爹雖然奸猾無擔當,但您也不要這樣說他.他得罪了你,你沖我來就行."

扈老太爺一陣尷尬,竟是當場就被女兒給賣了,抬手捂著臉.

好在高方平除了指著破口大罵一番之外,倒也沒有其他作為,也沒說要打擊報複什麼的,就此就過去了.

來到此番並未參與作戰的李家隊伍前,見當先站著一個臉色差,胸前裹著染了血跡紗布的年輕人,他一臉病容,裝可憐的樣子看著高方平.

"你是那個傳說的好漢李應?"高方平摸著下巴道.

這些個當官的通常最恨好漢,于是李應如何敢承認,呼嚕呼嚕的搖頭道:"不不不,不是好漢,就一吃閑飯的員外,大人請了."

"你因何受傷?"高方平道.

李應不禁朝那邊的祝彪看了過去.祝彪頓時把眼睛一瞪,意思是你敢爆料老子過後滅了你李家.

于是李應遲疑片刻,搖了搖頭,什麼也不說.

高方平道:"是不是有人威脅你,讓你不敢說?在本官這里放心大膽的說,我專治各種不服,拳打一切豪強."

李應不說話,扈三娘卻嘴巴很快的爆料道:"就是祝彪射的,再偏移兩寸的話就是心髒了.祝彪就這樣,所以平日里大家都懼于他的淫威,敢怒不敢言,他對我扈家和李家尚且如此,對普通莊戶就更加惡劣了."

高方平看著李應道:"是這樣嗎?"

既然都爆出來了,李應也只得點了點頭.

高方平背著手來到祝彪處,冷冷道:"這下你怕是栽了,故意傷害,險些致人死亡,你以為你是判官?來啊,拿下."

"喂喂……弄錯了,大人你弄錯,這不是我干的,我總體上戾氣不重,乃是我一個手下一不小心誤傷的."被綁了後,祝彪慌張的大叫著.

說這麼說,但暫時卻沒有他的手下出來頂鍋.大家都看出來了,此番高方平擺明就是要找理由整死祝彪,那麼誰出頭誰死.以往之所以一出事,便有小弟出來背黑鍋,那皆因祝彪買通了官府,官員願意這麼干.有官員護著又有私家打人威脅著,那麼當然一般人都只有妥協.這就是俗稱的老大闖禍,小弟出來頂罪.

但無奈此番祝彪惹錯人了,高方平官又大又流氓.所以就再也沒人願意出來頂鍋了.


見此情況,祝彪當即道:"好吧……其實另有隱情,雖然是我傷了人,然而我是無心的,他李應也沒死,這並非多大罪過,大人您不至于為此就迫害我吧?那還有沒有天理王法?"

高方平道:"講王法是吧?"

"難道您就是王法?"祝彪故意道.

高方平道:"我倒不是王法,但祝彪你的奸詐,無擔當,又一次得罪我了,所以原本你也說了,人沒死,你承認了沒多大事,卻代表了一個你的態度,代表你對我妥協認輸了,代表你認可王法,那就大家都過得去了.但你一而再再而三扯犢子,推卸,狡辯,顯然是把本官當做傻子處理?"

頓了頓,高方平點頭道:"行,那就講王法吧."

說完,高方平當即下令,拆開李應胸前紗布,查看傷口.

查看少頃之後,小牛皋彙報道:"相公,這不是刀傷,而是箭傷,並且是弩箭,不是弓箭.因為兩種箭的箭頭不一樣,我雖然腦袋不大靈光,但這個問題不會看錯."

到此全部人面色大變,竟是忘了這一節.

高方平當即下令道:"依大宋律,弩箭和甲胄乃最高級別管制軍備,監押司也沒權利批准,但看起來這里存著褻瀆王法的事實,出現了弩箭?這絕不是小問題,來啊,給我嚴格搜查祝家莊,若真查到了弩箭,讓他們給老子等死吧!"

祝家老太爺一聽,這還了得,再已經取得許可的情況下,只是有些沒戶口的普通刀兵,說白了那雖然是罪,卻是也能轉圜的.但是這下事情捅到了這個高度,竟是要牽連整個祝家的份上,于是老太爺真不敢和稀泥了,尋思只有犧牲祝彪了.

祝老太爺出列說道:"大人,老朽有一事舉報."

"講."高方平道.

"私藏弩箭是有的,但那是祝彪的個人行為,我祝家上下也對此很反感.以前是被蒙蔽,直到後來他傷了人,咱們這才發現.在親情和法度間,老朽掙紮了許久,難以抉擇.然而最終想通了,決定大義滅親去報官的時候,卻是梁山軍來勢洶洶,暫時沒機會去舉報了."祝家老太爺道.

這都可以,許多人看傻掉了.

然而這是真的可以的,在良民的舉報下,把私藏的弩箭繳獲了出來作為證據,祝彪就真落下了重罪.現在不是限制行動了,而是當做危險人物,當做重犯壓入囚車.

在大宋,私藏弩箭的罪名,比後世私藏槍支還要嚴重些.何況是已經用槍支傷了人,又被查獲.用後世訴棍的話來說,這叫極度危害公共安全,社會影響極其惡劣.遇到風口上的話定個無期沒毛病.嚴打時期這種罪肯定死刑沒跑.

所以麼,祝彪這次基本就完蛋了.

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是作為無人節制的土皇帝黑幫頭子,他太無法無天,貓膩太多,只是挖不挖,打不打的問題.

對李應他都敢一言不合就"開槍",對一般人,真不敢去想得罪了他,會是什麼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