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沒有想到此刻的楚楚會細問痛苦難熬的過程,鳳梓平靜無波的眼底終于閃過一抹詫異,但轉瞬即逝.唇角輕勾,他原以為眼前的女子也會如以前他治療的那些病人般什麼都不問就急急點頭說"我願意",結果治療到中途難忍痛苦,便求自己殺了他們.沒有想到楚楚倒是還有點腦子,不會因為急于恢複容貌就犯蠢.
"需要將你臉上的舊傷重新割破,撫平疤痕棱角,在新傷上敷七七四十九天草藥."
鳳梓尚未說完,周圍就起了倒吸冷氣的聲音.
舊傷割破?那意思豈不是得在臉上重新割上兩刀?那種痛苦……
"鳳先生,除了此法,還有其他辦法嗎?"連沈恒都被鳳梓的治法驚住,眼底閃過不忍和心痛.
"沒有."鳳梓搖頭,"曆來修容之法都是這樣.而且沈小姐臉上的傷時間太長,刀痕棱角太凸起,只能全部割掉重新撫平皮膚,才能下藥治理."
鳳梓說完盯著楚楚看,似乎想從她的眼底看看她到底會是什麼反應.
"……七七四十九天以後,面容就能恢複的和常人一般嗎?"楚楚抬頭問,眼底閃過一抹堅定.
"是的."鳳梓點頭,"會如嬰兒的皮膚一般猶如新生,白中帶粉,臉上的棱角也會撫平,看不出一絲刀疤的痕跡.三個月內只食青菜白粥,除了藥物,不能再進食其它東西."
這治療法聽起來是殘忍,疼痛難捱,可若真的治好了臉,那此後的一輩子都可擁有美麗容顏,沒有什麼不可嘗試的.況且楚楚知道鳳梓沒有說謊,修容之術世上少見,只有三十年前出現過一例,真正的療法雖然沒有傳出過風聲,但想必肯定要忍受常人難忍之痛.
鳳梓雙指指尖輕輕地搓著,側對著楚楚,漫不經心地等著她的回答.仿佛楚楚下一句說個"不"字,他就能起身立馬離開.
"先生什麼時候開始?"然而楚楚沒有多余的猶豫,她心底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麼東西.
"楚楚?!"
見楚楚態度如此堅定,沈恒耐不住向前走了一步,眼底神色糾結痛苦.多年前受傷時女兒還是個兩歲的幼童,所以對當時的疼痛已經沒什麼印象,但他卻是清楚的.當年女兒的小臉被鮮紅的血流覆蓋,整個人嘶聲裂肺的痛哭,幾次痛暈過去.當時他的心幾乎都被撕裂了大半,他實在不忍心如今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再經曆一次那樣的痛苦,而且這次的疼痛或許比那次還要深刻.
"父親."楚楚看出了沈恒眼中的不忍,朝他搖搖頭,"父親不必擔心楚楚,這麼多年來楚楚因為容貌始終自卑,十八年來未踏出盟主府一步,楚楚心中的痛苦父親應該清楚.所以這次只要鳳先生能治好楚楚的臉,哪怕是比這更大的痛苦和折磨,楚楚都能熬過去."
"小姐……"站在一邊的兩個婢女眼中閃現淚花,難以想象自家小姐為了恢複容貌還要去承擔多大的痛苦.
"沈小姐可下定決心了?療法一旦開始,可就停不下了."鳳梓出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