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州抽調各地良馬,防備汗國軍團南下!"
諸人進入颍城,難尋坐騎買賣.
李鴻儒騎著老黃更是引來了一些路人的指指點點.
秦懷仁最終動用自己的身份,前去拜訪當地的縣令,想著探明一番緣由.
他父親是當朝左武衛大將軍,官職甚高,面子遠較之李鴻儒這個江湖司的司命要強.
當地的縣令姓張名烈,見得秦懷仁,頓時敘說了其中的原因.
"難道這是要打仗了?"
秦懷仁看著稀稀疏疏落下的小雪,只覺這並非一個打仗的好時節.
李鴻儒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即又止住了嘴.
打仗之事並非徐茂功所能決定.
在兵部沒有下令之前,當前所有的工作都是以防備為主.
徐茂功此前惡心到了咄苾大王,汗國南下有大概率以並州為目標.
這或許是新刺史主動抽調各地良馬的主因.
只是這番抽調讓他們有些受罪,此時颍城中想要找出合適的坐騎很難,大部分都是拉貨的歪瓜裂棗,難于充當遠行的坐騎.
秦懷仁說上一陣,又願意付錢,這個名叫張烈的縣令最終同意幫眾人尋一些上好的毛驢.
毛驢的形象似馬,長的並不威武雄壯,也難用于作戰.
但毛驢有個刻苦耐勞的好品質,這種下雪天遠行到並州不成問題.
眾人暫時在颍城落腳,但心中也有些焦慮回並州.
不僅僅是他們的一些攜帶物放在並州,大戰一起,諸多動亂會產生,夾雜在其中難于自主.
身為世家子弟,他們多少也有一些建功立業的心思.
一眾人找了個客棧,李鴻儒則是出去買了一些紙筆.
研墨一番,他開始動筆默寫.
《抱樸子》
他沉浸于將來搭建道館,修行《雷函天書》,此時默寫得極為賣力.
若是研讀沒有達到100%進度,到時則需要去野鶴湖一趟.
但不管怎麼說,《抱樸子》在手,他到時候便能擁有雷法的實力.
李鴻儒想想,心中不免還有些美滋滋.
他乘騎著老黃,而眾人則是連續奔行了四日,早已經陷入休息恢複體力.
待得奮筆疾書到需要點燃燈燭之時,李鴻儒頓時聽到了客棧外一陣囔囔的聲音.
聲音有縣令張烈的,也有一些陌生的雜音.
不時還伴隨著幾頭蠢驢'歐--啊--歐啊--歐啊--’的叫聲.
這是購買到合適的毛驢了.
但價格方面可能有些沒談妥,李鴻儒耳朵豎起偷聽時,已經聽到討價還價的聲音了.
諸多坐騎被抽調,一些能跑路的牲畜價格也是水漲船高.
歪瓜裂棗的馬沒例外,小毛驢們也是身價節節拔高.
無怪乎秦懷仁拜托張烈購買毛驢時,對方還有些為難之色.
這大概是給的錢不夠.
"哥幾個起床了啊!"
李鴻儒放下筆,稍微整理了一下《抱樸子》,這才去各處廂房敲門,叫喚睡意頗濃的眾人.
"什麼?錢給少了?"
秦懷仁晃晃腦袋,迷茫了數秒,這才清醒過來.
當初存了在野外生存,狩獵掠奪團,他們身上的錢財並不算多.
但秦懷仁沒想到掏空口袋湊了近百兩紋銀,居然還不夠買八頭小毛驢.
"一會兒你再借我點錢財!"
秦懷仁一臉的牙疼.
他這輩子就沒想過欠一個布店老板兒子的賬.
可偏偏買納玉欠了李鴻儒一大堆錢財,如今買幾頭毛驢還要欠.
欠錢習慣了,他此時也將臉皮拉了下來,開始借錢.
"行"李鴻儒笑道:"你記得還我就成,特別是那八百兩,我心焦的很."
"回並州我就去錢莊,一文錢都不少你!"
秦懷仁拍胸保證下來,這才帶著有些睡眼惺忪的眾人出客棧.
此時,張烈和一個年歲頗大的老者在討價還價.
"官爺,您再多出二十兩,這八頭小毛驢就全是您的."
"張果子,我沒想到你還挺會做投機倒把的生意,若不是我,你們那通玄觀哪還能開下去."
"咱們別提往事呀,官爺,我這毛驢養得不容易啊,它們辛辛苦苦跟了我十五年,整整十五年了啊,您就算一年一兩銀子,那也要賣這個數."
"你就扯,我還不知道你們通玄觀只養了一頭驢,你這是低價買,高價賣,發的亂世財."
"那也要我敢進貨呀,稍微不慎就是血本無歸,我還欠了錢莊的高利貸."
……
張烈和賣毛驢的倒是熟人.
颍城是小地方,臨近入黑,衙役又齊齊回了家,一些事情張烈不得不親力親為.
他此時出馬,但賣毛驢的相當不給面子,價格硬是不降.
鬧鬧騰騰,張烈也沒了辦法,最終只能牽著毛驢到客棧面前扯皮.
他能給秦懷仁等人幫幫忙,但還沒落到拿俸祿補貼秦懷仁等人的地步.
倘若真要他掏出二十兩紋銀出來,張烈一時半會還真拿不出.
鬧騰一陣,他見得秦懷仁等人出來,心下終于松了一口氣.
來回唱對台戲,終于驚動了這群爺.
"諸位,還恕張烈本事有限,這賣毛驢的有幾分倔,價格硬是談不下來!"
見得眾人,張烈攤了攤手,又描述了一番,這讓眾人頓時了解了實情.
"現在毛驢就是這個價哩"張果子道:"老漢這些小毛驢還是賤賣,若非張大人的情面,我肯定賣其他人,要是喂養一段時間等一等再賣,價格也肯定更高."
賣毛驢的老倌一開口,秦懷仁頓時就看向了李鴻儒.
如果他沒看錯,李鴻儒這幾天已經往肚子里嚼了不止八頭驢了.
李鴻儒的錢財隨便拿出來一些,問題隨機可以完美解決.
以他們的地位,還不至于為了這二十兩吵得臉紅耳赤.
"行吧,那我就借你二十兩!"
出客棧時,李鴻儒早就有著預備.
他往袖兜中一陣取,諸多碎銀頓時滑落到手心中.
"二十兩,不多不少!"李鴻儒抬手道.
他銀子遞了出去,張果子頓時就將牽著眾多毛驢的缰繩遞了出來.
眾人看著眼前矮小的毛驢,最終只得接受這種坐騎.
'歐--啊--啊!’
毛驢們發出一聲聲叫,逆來順受的承受著新主人的乘騎.
待得眾人抽毛驢一小鞭,這些毛驢頓時齊刷刷的小跑了起來.
小毛驢馱人的能力較之劣馬要更差,速度也慢,但又較眾人自己雙腿跑要強.
畢竟四條腿的優勢還是多.
按小毛驢的速度,眾人騎個十來天應該能望見並州城.
眾人兜了一個來回,沒察覺出毛驢有什麼病傷之處,心下亦是頗為滿意.
"還成,勉強能用來趕路!"
這輩子第一次騎毛驢的秦懷仁頓時下了結論.
"勉勉強強吧!"
"我覺得騎毛驢好玩!"
"忽然一看,它們長的還不賴."
眾人頓時紛紛開腔.
若沒什麼意外,這些毛驢就是颍城當前最好的長途坐騎,完全挑剔不得.
李鴻儒看著一臉滿意又一臉糾結的眾人,看了遠處馬廄中嚼干草的老黃一眼,他覺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
"我總感覺這些毛驢有點不對勁!"
"怎麼不對勁?"
"太傻了,就是一群呆呆."
"毛驢不就是傻呆呆."
"可它們呆的太過分了."
李無忌兜了一圈,不免也與李鴻儒說著自己的乘騎感受.
也不知這些毛驢平常是如何訓練,他那匹毛驢讓往前走就一直向前走,即便腦袋撞牆都還不回頭.
李無忌覺得這種路瞎子太糟糕了,完全沒有馬的覺悟.
他嘮嘮叨叨發了一堆牢騷,李鴻儒也只能由得他.
有坐騎就算是不錯了,哪能這麼挑剔.
但李無忌指指點點自己那頭叫'呆子’的坐騎時,李鴻儒還真發現了一點不對勁.
小毛驢確實有點呆過頭了.
這頭叫呆子的坐騎雙目無神,彷佛心如死灰,只知道拼命干活一般.
讓走就走,讓停就停,即便前方是牆也敢硬走.
毛驢的動作顯得太過于機械了.
他凝神觀看時,更是隱隱約約覺察到了不對勁,似乎藏著不真實之感.
下一刻,李鴻儒的天眼睜開.
在心情稍顯複雜的眾人身邊,那是一頭頭白色的紙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