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凌煙閣宴

"那日,我在白道城中借助祭壇……"

李鴻儒也不避諱,他稍微提及隨徐茂功之行,火燒金雕讓對方記了仇.

後面又詳細提及了斗法失敗後的旅程.

他更是提及了阿鼻國,大妖蛙哈哈,吞天府主等妖.

待得提及四妖大戰金雕,他在旁邊慫恿,便是帝後都開懷大笑起來.

"了不起"唐皇連連贊道:"這金雕不是死在你手中,但卻又死在了你手中!"

"那楊荷與雕一般記仇,也算是這般才隕落了下去"帝後亦是贊道.

金雕的命和楊荷的命並無任何區別.

一時朝堂上眾人頓時知曉了楊荷為何屢屢找李鴻儒的麻煩.

連連碰壁,也虧得李鴻儒命硬,這才跑回了唐國.

"他如此辛苦,這封賞都顯得略微低了一些呢"帝後笑道.

"功勞簿上記載只有結果,沒有過程,難知這艱辛,確實有些薄"唐皇同意道.

"我聽徐卿和封卿在並州讓他弄了個江湖司,主管了一些事情,雖說那些事做不得軍功,但亦有幾分稱贊之處."

"封疆之地,寸土不讓,封不讓."

帝後的開口,讓唐皇顯然想起了什麼.

封不讓是一個功過難言的人.

若無此番大捷,並州淪陷,封不讓就是大過.

但針對汗國大勝,封不讓的過錯明顯化小,多年的勞苦就顯得功勞大了起來.

"我們需要追諡封卿啊!"

唐皇歎了一聲,隨即讓人動筆.

江湖司是並州一個新興的部門,並未納入朝廷管轄之下.

帝後本想借此談上數句,但唐皇轉移了話題,這讓她頓時識機的止住了口.

此時是封賞的大會,並不算合適探討這些事情.

但彼此有一個大致的印象也算是不錯.

待得內侍繼續念封賞之名,李鴻儒腳步緩緩告退,走回了隊伍之中.

"還望諸卿以後能秣兵曆馬,為了大唐,也為我們的子孫後代留下一片安穩之地."

封賞大會漸入尾聲,諸君將士和參戰文人各有封賞.

一時眾人連連道謝,直言畢將生死報效大唐.

眾人此番話語的聲音倒是齊了一些.

待得唐皇揮手,眾人這才依序告退.

"李鴻儒,那個國子學的李鴻儒呀,你等等!"

李鴻儒將步入午門之時,忽聽身後有人喊,一個內侍急匆匆趕了過來.

"陛下贊歎您年少有為,特邀您去凌煙閣赴宴!"

內侍跑到李鴻儒身邊,頓時連連傳達了旨意.

"鴻儒兄,苟富貴勿相忘啊!"周飛衛瞄了眼色,低聲傳達道.


"鴻儒小弟,苟富貴勿相忘啊!"蘇烈牙疼道:"我行為不端,肯定惹了一身麻煩,你以後有說好話的時候,一定要為我美言兩句."

他們這番行為倒和李鴻儒初次成為徐茂功書記官,校尉林浪連連巴結一樣.

只是李鴻儒知自家事,他那邊就是一團麻煩,哪能美言.

他還要指望李靖和徐茂功美言呢.

"苟富貴勿相忘!"

見兩人友善中帶點小期盼的眼神,李鴻儒只能回了一聲,比了一個大拇指,這才隨著內侍前去.

他沒赴過皇家的宴,最多是坐過東市的流水席,又在老師王福疇那邊吃了一頓.

李鴻儒心中有著各種盤算,涉及王福疇,涉及太子,也涉及江湖司.

他也不知道唐皇想談哪些內容.

但李鴻儒發現自己想的有點多.

臨近內侍說的凌煙閣,人漸漸多了起來.

不僅僅是朝廷重要權貴,宗室大臣,便是王妃,公主,皇子等皇室親屬也不斷而至.

這種宴席下難有談多少正事的可能.

他感到有幾分拘束之時,隨即見得不遠處的徐茂功招了招手,頓時一路小跑了過去.

"大都督!"

"沒想到你還能來參與太上皇的慶功宴!"

"太上皇的慶功宴?"

李鴻儒眨眨眼睛.

他連唐皇都只見過兩三次,甭說什麼太上皇了.

在長安諸多人的印象中,太上皇只存在于傳說中.

李鴻儒還以為這是唐皇具備的私人禦宴,他估算遠遠不足.

李鴻儒也沒想明白自己為何來這種場合,便是徐茂功也只是神色稍微變化,神情之間並不肯定.

"如今皇上高興,如果有機會,您一定要幫幫我的老師呀"李鴻儒低聲道:"他老人家被禁閉很多天了."

"我探聽過,幫腔的都被禁閉了"徐茂功低聲道:"柴令威,劉仁景,朱元適,袁學真齊齊在家反省,李靖似乎也開了口,但封賞大會上也被借故訓成了狗."

"哈?"

王福疇就那麼幾個鐵杆朋友.

這是齊齊出現在他拜師王福疇時的人.

李鴻儒沒想到這些人齊齊在家反省.

徐茂功是小心謹慎的性格,明顯不可能打頭.

若是要開口,也便只有李靖的可能了,這樣才能讓徐茂功緊跟而上.

但李鴻儒沒想到李靖也被借機狠罵了一通,他一顆心都沉了下去.

軍區大佬的下場不算太好,這讓他有些頭疼,渾然不知道如何辦.

李鴻儒咽了一番口水,也不再提及此事.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看著徐茂功沒事掰手指玩,他也加入了掰手指的陣營.

"陛下到!"

"皇後到!"

"太子道!"

隨著內侍的連連呼聲,凌煙閣內外的諸多人頓時紛紛起身行禮.

"太上皇到!"

又是一聲傳呼,一個身穿龍袍的老者亦是出現在凌煙閣,還引得唐皇等人上前攙扶.

太上皇臉色雖然蒼老,但明顯有喜色,臉色通紅無比.

"擊破汗國,今日喜慶,真是我大唐之福!"

"我聽說君主憂愁臣覺得恥辱,君主受辱臣甘願赴死,從前大唐草創之時,太上皇因為百姓的緣故向汗國稱臣,我為此常常痛心疾首,立志要剪滅汗國,為此坐不安席,食不甘味.現在只暫時調動一部分軍隊,就無往不勝,使對方歸順,終于洗雪當年稱臣的恥辱!"

唐皇和太上皇同時緩步而行,兩人之間有著正常的交談.

唐皇放低了姿態,太上皇臉上雖有笑,但隨著兩人的交談,臉上的喜色亦是柔和了起來,顯得真實了一些.

朝廷的模式顯得怪異,加上李鴻儒從王福疇那兒聽過的一些傳聞,他倒是有了幾分理解.

手心手背都是肉,誰也舍不得.

唐皇殺戮太子上位,又倒逼太上皇退位,若說老皇帝心中沒幾分怨意,那是不可能.

但唐皇太過于出色,僅僅數年便拿下汗國,洗刷了恥辱,也讓太上皇此時舒心了下來.

"今日大宴,咱們就鋪張浪費一次"太上皇笑道.

"算不得鋪張浪費"唐皇笑道:"咱們大唐蒸蒸日上,日後的宴席必然可以成為常態,即便民間普通百姓也會是如此!"

"若是如此,那就是我們大唐的盛世啊!"太上皇感歎道.

兩人紛紛開口,又抬手示意,開始吩咐禦膳房上菜.

凌煙閣中,隨著太上皇坐在最上方,唐皇落于下坐,諸多人也開始入座.

重臣有重臣的位置,王妃公主皇子亦是按序列就坐.

李鴻儒想想自己的身份,在凌煙閣門口最外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這兒是一些小公主和小皇子的位置,諸多人年齡不過十歲.

李鴻儒也不嫌害臊.

他的地位能湊到這群小屁孩們中都算是高攀了.

一時之間,禦膳房上菜,諸人動筷,又紛紛捧杯.

"太上皇,我今日見得一少年俊傑,他參與過定襄道打擊汗國,又在通漠道立了不菲的功勞."

酒過半巡,唐皇捧杯開口.

"最主要是膽子大,嘴皮子了得,能說會道,比李靖和徐茂功這兩個悶葫蘆會說話,不如我喚他上來,給您講講打擊汗國的那些事兒!"

在門口的李鴻儒一怔,拿著酒杯的手一僵.

他現在終于知道自己為何會來到這場宴席了.

這是在宣武殿講如何斬殺金雕的故事露了臉,又順道帶到這兒來做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