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嫌疑人和苦主

"還是四天前,我曾經接到一個新娘子失蹤的報案."

寇准此時被架上了梁山.

他硬著頭皮環視了一下眾人,這才開腔.

"那新娘子是城中米商張玉柱的小女,准備嫁城中富商許仕文之子,但還沒等到過門的那天,這小娘子就自盡了."

"張玉柱只能喜事喪辦,給這小娘子進行超度."

"這哪知,一夜過後,那小娘子的尸體不見了."

"有守堂者曾經介紹,那小娘子是詐了尸,直挺挺的就往外跑,當時一些人嚇著了,後來等到天亮去尋,沒尋著."

"這也是咱們洛陽城最近的一樁懸疑命案."

寇准簡短的介紹了新娘子失蹤案.

這讓諸多人眼中連連泛出異色.

若要死人跑尸,大概便要涉及術法.

或許有江湖人邪道術士將尸體拿去做了用,又或許尸體被偷去配了**等

也無怪寇准只能將那樁案件壓下.

直到此時,他陡然見得紅妝,這才忽發聯想.

"咱們洛陽城人少,這辦喜事的不算多,有案情的新娘子更是少"寇准尬笑道:"應該沒誰家新娘子會將自己霞冠和紅妝丟棄."

這兩樁案件發生時間極為接近,聯系也顯得合情合理.

寇准解釋完,頓時看向了太子等人.

"你繼續辦案,我們只是聽一聽"太子道.

"無須顧及我們,你按自己尋常手段審案便成"李靖亦道.

什麼聽一聽,什麼不用顧及.

寇准頓時兩眼望天.

若是沒這些爺,他給高茂財打個十大板,對方死不承認便做個登記完事了.

他更不會審到什麼新娘子失蹤案.

但在此時,他多少要表現得英明一些,才能不被認為昏庸無能.

"來呀,速速去招那張玉柱前來!"

"諾!"

寇准發聲,四個衙役頓時齊齊領了令,迅速騎馬而出.

暫做等待的時間中,他亦叫人搬來了各種椅子.

寇准又將自己辦案的台子置于太子座椅下方.

忙乎了好一陣,更是親自去搬動桌椅,寇准這才感覺自己精神壓力減輕了不少.

"上茶,快快快上茶!"

待得少許,寇准也想起了一些其他事情.

"不必客套,此行的重點是審案"太子道.

他耳中一陣偷聽,隱隱聽到有羽林衛禁衛在提及江湖人或者妖物,心下好一陣興趣湧起.

除了見過一匹妖馬,他還沒見過其他活著的妖物.

當然,那匹妖馬的存活時間很短.

他只是上馬兩三秒,妖馬咬動他腿之時便擊斃了.

太子對活生生的妖很有興趣,此時就想著新娘子失蹤案是不是涉及到什麼妖怪.

他此時也不著急,坐到了寇准搬來的藤椅上,手中拿著寇准呈上的新娘子失蹤案的案卷翻看做等待.

待得等了十余分鍾,只見遠處四騎奔來.

"稟各位大人,張玉柱帶到!"

衙役們遠遠的進行著提前的告知.

張猛等人只是審查了數秒,隨即給予了放行.

衙門口處,除了四個衙役,一個身穿金色銅錢大褂的富人亦是邁入了衙門.

也許平常習慣于坐馬車,這富人走路時還不斷扭動著下半身,妄圖減輕一些顛簸的痛感.

他這行為引得一些羽林禁衛低笑.

禁衛們的神態雖然有著盡量的柔和,但渾身上下有氣血武魄之力,尋常人只是望去便感覺駭人.

若是一人也便罷了,但禁衛們的數量有上百.

張玉柱的神態較之衙役們更為不堪.

"張玉柱,你上前看看,這紅妝霞冠和朱釵可是你小女銀珠之物?"


"我的銀珠!"

寇准說上一聲,又叫人呈上那紅妝等物.

張玉柱只是見得紅妝,頓時便趴在地上抱著那堆紅妝大嚎.

如此一來,這紅妝等物的主人倒是確定了下來.

"嫌疑人高茂財,你這紅妝是如何得來?你也是上過戰場見過世面之人,可有學那些妖法,擄獲這張玉柱小女的尸體?"

"你身體雖然衰老,但應當知曉如何快速致人于死地,有一定的搏殺能力,那智章和尚的死真和你沒關系?"

寇准驚堂木一拍,頓時開始了連連的發問.

"大人……"

高茂財一愣.

他還以為自己可能洗脫冤屈,沒想到被查核一番,居然是罪加一等.

"小民現在只擅長做豆腐磨豆腐,已經有二十多年不曾摸過刀子了!"

"大膽高茂財!"

寇准驚堂木重重一拍.

"你速速將所知齊齊道來,若是有罪,你必然難以脫身,若是無罪,你也能洗脫罪名."

"小民確實什麼都不知道,我這完全是天降大禍,什麼都和我沒關系,我不知道那和尚怎麼穿了我的衣服,也不知道豆腐坊怎麼有一套紅妝."

"大膽高茂財!"

高茂財一問三不知,彷佛就是天降橫禍.

但兩樁案件的事情都與他相關.

若不從高茂財這兒開口,寇准覺得自己已經無法破案下去了.

縣令破案只是副業,遠不像大理寺這些專業機構,他的人手也有限.

除了嚇,那就是打.

兩擊驚堂木落下,寇准剛想吩咐左右,給這高茂財再來上幾板子,但想想太子和李靖等人均在,他又硬生生止住了嘴巴.

"諸位大人,下官才干有限,著實不知如何審這些案,若諸位大人有什麼可施行之言,還望提點寇准一番!"

眼前個個都是爺,便是衙門外那群禁衛也是大人物,個個實力不凡.

"李尚書?"太子詢問道.

"這高茂財似乎不像是個擄尸殺人的模樣"李靖沉默半響才道:"還需要多查查,仔細查查."

李靖很不喜洛陽血井這種事件,對太子造訪洛陽而言,這意味著不祥.

若非此行沒配備高水准相師,他多少要請人算一算凶吉.

"李錄事?"

太子看向了一旁瞧熱鬧的李鴻儒.

"除了屁股開花,高茂財雙手似乎不曾沾染血腥,身上也不曾有尸氣."

李鴻儒謹慎發表意見,他話語表達的意思和李靖並無多少區別.

李靖能模糊感知一些殺戮行為,而他也擁有《抱樸子》帶來的入微觀測力,還能勉強還能做一些普通的掐算.

掐算高茂財准不准另說,但李鴻儒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張玉柱一直低頭抱著衣服干嚎,並未對高茂財表示什麼仇恨.

這讓李鴻儒覺得對方若非知曉什麼,便是心中有些虛.

高茂財提及和尚之時,李鴻儒甚至還能覺察到他干嚎聲減弱,似乎在聽什麼,又有著心跳加速.

諸多人更多是將目光放在高茂財身上,而他則傾聽了張玉柱一些時間.

他說話時提及高茂財,但目光一直放在張玉柱的身上.

寇准注視著開口之人,見得李鴻儒目光偏向張玉柱,他心中一蕩,頓時將驚堂木一壓.

"大膽張玉柱,你到底隱藏了什麼?"

他此前發問都是朝著高茂財,此時忽然調轉對象,直接問向了苦主.

一擊驚堂木之下,張玉柱抱著紅妝的身體哆嗦了起來.

"你是否與死掉的智章和尚有關系?這智章和尚與紅妝有什麼牽連?你家的紅妝為何出現在老高豆腐坊中?你速速從實招來,也能免了這頓打!"

寇准一聲大喝,更是連連發問.

堂下的張玉柱頓時臉色一白.

寇准心中一定,他也顧不得許多,著人去將那和尚的尸體搬了過來.

只是揭開遮蓋的麻布,將腫脹的腦袋呈現出,張玉柱便哆嗦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