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列帝圖

年長者為閻讓.

年齡稍輕者為閻立本.

兩人年齡有著四十歲左右.

閻家是大族,前朝時便有極高的地位,待到今朝也建立了不菲的功勳,家族屹立于朝廷之中.

年輕的閻立本更是刑部侍郎,具備刑部的大權.

但相較于兩人的官職,兩人在朝廷中讓人更為贊服的是兩人畫技.

這是國家隊選手,頂級畫師.

兩人實力在朝廷諸多大儒中實力不算頂尖,但若論及畫畫則難有多少人出其左右.

"陛下要我們兩人拿江湖司畫壇聖手的稱號?"

閻讓和閻立本兩人醉心作畫,又有公職在身,雖然耳聞過江湖司開展了畫界盛事,但兩人一直沒有參與.

畫洛陽簡單.

畫好洛陽不簡單.

而要猜測到江湖司掌管者太子殿下的心思更難.

兩人隱隱聽了一些風聲,但又難于肯定.

此時兩人瞧著李鴻儒.

如果沒有意外,這是當今陛下怕丟人,讓李鴻儒這個江湖司錄事過來放水了.

至少讓他們清楚畫洛陽的立意,標准,要求等事情,免得到時候丟了朝廷的臉面.

"不知能否參閱一下兩位大人的畫室,也好讓我心中有個底?"李鴻儒開口道.

"我等的畫室……"

"行!"

閻讓剛想做委婉的表達,閻立本隨即同意了下來.

"這是陛下的聖恩,我等必然盡心盡力去完成"閻立本道.

"兩位盡管放心,我只做觀看,不做索要之事"李鴻儒隨口保證道:"說來我家就住隔壁的隔壁,彼此還是近鄰,若是有想法,遠遠一觀便足以!"

"倒不是怕你索要畫,是我們在作《列帝圖》,那畫室的威嚴氣息有些重,若你到時不適應,還需及早退出來,免得傷了身體."

"沒問題!"

李鴻儒此前在咄苾大王的金帳中見過一些神異的畫作,還有猛虎鑽出的畫面.

在洛陽城時,寇准手中持有的畫水准也不低,直接能做法寶使用.

但畫作是帝王者較為少見.

若是做成法寶,莫非畫一展,里面鑽出個君王來……

李鴻儒一時不免浮想蹁躚.

他修行了100%的《抱樸子》,對氣息的適應力還頗強,少有懼怕位高權重之人的儀態.

李鴻儒調整了一番心態,這才隨著兩人步入到畫室中.

只是步入畫室之門,李鴻儒頓時便見五十多雙目光齊齊望了過來.

這讓他微微打了個冷顫.

"我們畫了十三位帝王,四十六位宮廷侍者,你來的倒是巧,我們這冊《列帝圖》已經接近完工,只剩下題詞戳鎮印."

閻立本的聲音響起.

李鴻儒的目光則放在眼前諸多人身上.

只是初次觀看,那畫中之人便欲透畫而出.

這些帝王有莊嚴氣概,威武英明之輩,也有精神浮誇平庸,黯然無力之輩.

但毫無例外,這些人具備的上位者氣息極濃.

諸多帝王身邊有宮廷侍者陪伴.

李鴻儒抬眼望向這些君王之相時,隱隱還能聽到宮廷侍者們齊齊發出的'見到陛下還不速速行禮’'跪下’等詞.

"兩位的畫作真是神乎其神!"

觀閱良久,又有一番調整,李鴻儒開始變得坦然.

他一時有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之感.

任憑這些帝王或威嚴,或犀利,或清澈,或霸氣,或怒目的注視,他也沒在意那些宮廷侍者的呵斥.

只要閻立本和閻讓不動用元神之力,這些人並不會跳出畫來打他.

李鴻儒安然的注視完,才誇口贊歎作畫者.

也許是平常被人誇贊太多,閻立本和閻讓並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但兩人對李鴻儒完全適應畫室的狀況亦是連連點頭.

這是元神境大儒進入都要提神戒備的地方,對方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頗有隨波逐流的跡象,並沒有受到多少影響.

"《列帝圖》是我們兩人為陛下所作,這些帝王有開國封疆的君王,也有亡國之君,若陛下融前代帝王得失,便可以知興替,讓我們大唐延續千年."

閻立本開口而談.

琴棋書畫都是儒家術法手段的重要表現.

相較于道家和釋家,儒家的能力亦是極多.

提起筆便能畫,而揮灑墨水時更是能形成不菲的威能,便是一張琴,一首曲,融入術法之中也能殺人.

但這些能力衍化後的威能繁雜多樣,常人研究一輩子也難以到頭.

相較繁雜而言,儒家文人與道家學派結合,踏出了一條術法之道.

琴棋書畫也漸漸淪落到非主流的地位.

但無需置疑,琴棋書畫在儒家中的地位依舊崇高,這是哪個儒家文人也離不開的基本能力.

便是李鴻儒也擅長書寫毛筆字,更是具備一定的繪畫功底.

只是因為家境的原因,他少有接觸到琴和棋.

此時見得真正的大畫師,這讓李鴻儒連連稱奇.

若非這門能力修煉到出類拔萃極難,他都想練習一番.

但如同鑄造者,畫師們煉制的畫圖亦能轉讓,即便不精于畫技,只要能使喚,也具備不菲的術法威能.

李鴻儒想了想,最終止住了自己這種念頭.

他不能因為想求一柄好劍,就讓自己去學打鐵.

若是有機緣,他求上一副好畫作便是.

此時閻讓和閻立本兩人分別執筆,在那帝王圖一側題字.

這讓他也開始見證到這些君王的名字.

讓李鴻儒頗為好奇的是,閻讓和閻立本如何知曉這些君王的相貌與神態.

這不是對著人直接寫生,而是硬生生的憑空造物.

這《列帝圖》有數百年前的君王,兩人斷然無法見到真容.

但撲面的效果傳來,李鴻儒亦是察覺到了幾分真實感.

無怪李淳風都要推崇閻家兩兄弟,提及這兩人的見識多廣.

"大隋一前一後兩君王,也是一生一滅的締造者,不可謂不悲歎!"

"咱們陛下可不比一統天下的大隋文帝差,咱們現在也是大唐一統,還滅了汗國呢!"

"只要陛下明得失,不如煬帝那般驕縱荒淫,咱們大唐就固如泰山!"

"若陛下掃滅惡鄰,一統這四海八荒,那才是不朽的功勳偉跡."

"不能窮兵黷武,不能窮兵黷武,你筆力少露些鋒芒,不要到時勾動到陛下的刀兵之心."

……

閻讓和閻立本不斷交談,又不時補著《列帝圖》上的標注.

待得兩人題完字,這才各自取了鎮印.

李鴻儒此時也開始插嘴.

作畫題字時驚擾不得,但鎮印下來便無多少關系,如今只是戳章鎮壓畫魂.

"兩位,這位君王手上捧著的是何寶,我似乎能覺察到有灼灼光華閃耀?"

"這是白玉如意,是君王用來撓癢癢的,當然,打起來來也凶,一柄下去,人就沒了."

"這個呢,我感覺這個也很厲害!"

"這是吳王的鶴羽扇,擅長借風,可以盛夏納涼,也能吹大點,將人吹沒."

"……"

"這是陳宣帝的波哆迦幡,他喜釋家,當時借了一處釋家大能的重寶,這幡除了遮陰,還擅長收妖."

"……"

"這是大隋文帝的乾坤袋,擅長收物納物,納物時能容納江河,收物時據說可以落人法寶,直接進行摧毀."

"怎麼用的,那大概就是這樣這樣以及這樣."

"哎呀呀呀,我們雖然見識多,但又沒上手過乾坤袋,只是聽聞是這樣這樣和這樣."

李鴻儒的話題轉了半天,終于轉到一個侍從捧著的袋子上.

這是前朝開國皇帝的侍從,也捧著大隋文帝的乾坤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