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區貧民窟,吳天胤騎著三輪車來到了繼父家門口,低頭給他的電話打了一個.
電話接通的忙音響了兩聲,吳天胤就掛斷手機,站在雪地里等待了起來.
大約過了能有不到五分鍾,鐵門緩緩敞開,母親披著一件大棉襖,站在院內喊道:"小胤啊!"
"哎,媽!"吳天胤立馬迎過去:"這兒呢."
"外面冷吧,快進來."母親擺手喊道:"在屋里填吧."
"嗯."吳天胤點頭,跟著母親就進了大院.
二人躡手躡腳的返回主房,母親順手在主房客廳內點了蠟燭,拿出繼父准備好的資料說道:"你趕緊填一下吧."
"好."吳天胤坐在椅子上,拿著資料就看了起來:"你……你最近好點了嗎?"
"老樣子,有點咳嗽."母親給吳天胤倒了杯水,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咱倆小點聲,你爸晚上喝了好多酒才睡著,別給他吵醒了."
吳天胤看了一眼母親不在說話,低頭拿起筆,動作利落的就填氣了資料.
母親在一旁披著衣服,等待了一小會後,才輕聲問道:"你最近在干啥活兒呢?"
"擺地攤,賣點小吃."
"累不累啊?"母親問了一句.
"吃口飯,沒啥可累的."吳天胤將資料填好,按上手印,站起身遞給母親說道:"整完了."
母親接過來看了一眼,順手將資料放在櫃子里說道:"你衣服穿的太薄,站在外面冷,過兩天你弟弟做新衣服,我給你弄點棉花,也縫一件吧."
吳天胤愣了半晌,低聲回道:"不用了,我掙點錢自己買一件吧."
母親此刻聽出來吳天胤的話語有些冷,有些不舒服,可她也沒辦法改變什麼,只能岔開話題說道:"你晚上在家住吧,明兒一早再走,省得在折騰了."
吳天胤完全不想面對明天早上起床的繼父,所以毫不猶豫的回道:"不了,明早我還有事兒,先回去了."
"住一宿吧."
"呵呵,住一宿有啥用."吳天胤一笑:"你早點休息吧,我走了."
"……那我送你."母親再次拿起了大棉襖.
吳天胤沒再說什麼,只邁步徑直向家門外走去.
二人一前一後,無聲的穿過家里大院,再次來到了門口.
"行了,媽.你回去吧,我走了."吳天胤騎上了三輪車.
"慢點騎,路上滑."
"沒事兒."吳天胤擺了擺手:"你趕緊回去吧."
母親站在台階上,猶豫了好半天才勸說了一句:"你爸負擔重,要養活我們這一大家子人,有的時候脾氣是沖了點,可我們得理解他.你要有時間,回來給他道個歉,不行還在家里住吧,這樣我能照顧照顧你."
吳天胤騎在三輪車上,咧嘴一笑:"媽,我要不在這兒,你也能輕松點.我有手有腳的,能照顧好自己."
母親愣住.
"我走了."吳天胤沖著母親打了聲招呼,騎著電動車果斷離開.
門口處,母親站在台階上,長歎了一聲,緩緩推上了鐵門.
……
吳天胤最近每天晚上都要到凌晨三四點鍾才睡覺,第二天早上一起來,基本就是下午了,而那時他又要進貨,備料,晚上只簡單吃口東西,就又要出攤了.所以他現在的狀態,根本沒時間去感受什麼人情冷暖,只能留著精力去為生計奔波.
所以,吳天胤這一次並沒有因為母親對自己的態度,而產生什麼負面情緒,只悶頭騎著電動車,想盡快回住所休息.
來回一折騰,就將近晚上十二點了.
吳天胤到了床位寢室的樓下後,沒有馬上上去,因為寢室空間太小,他怕進屋鬧出動靜,打擾到已經睡下的室友,讓人家感覺不快,所以他只在車里拿出了事先准備好的晚餐,就一個人吃了起來.
"滴玲玲!"
突兀間,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吳天胤楞了一下,立馬接通手機說道:"喂,您好!"
"喂?我是徐薇!"
"哦,徐小姐啊."吳天胤再次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有些好奇的問道:"咋用這個電話給我打的呢."
"這是我另外一個號."徐薇輕聲回應道:"你現在有時間嗎?"
"怎麼了?"
"你來我家接我一趟吧,我要出去辦點事兒."
"行啊!"吳天胤大口吞下很涼的雜糧滿頭,立馬態度積極的回應道:"我現在就去嗎?"
"嗯,你現在就來吧,送我到江南,我給你五十塊錢."徐薇話語輕柔的說道:"你到了之後,直接上樓吧,我家在709!"
"我能進去嗎?"
"能,這個點樓下沒人看著了,你進來就行."
"好."吳天胤立馬點頭:"我到了,要找不到,給你打電話哈."
"你不用打電話,直接上來就行,幫我拎點東西."
"好吧,那一會見."
"嗯,一會見."
二人溝通完畢後,吳天胤立馬搓了搓手掌,低頭戴上抗風的絨線帽,就再次鑽出三輪車後棚子.
今晚吳天胤提前收攤,少掙了錢,所以他很樂意接徐薇的活兒,整個人興奮不已的騎上三輪車,就奔著徐薇家里趕去.
……
凌晨,12點四十左右,吳天胤騎車趕到了徐薇住所的樓下,隨即他將車停好後,簡單回憶了一下徐薇每天回家的樓棟,快步就走了進去.
幾分鍾後,吳天胤爬上樓梯來到709,伸手敲了敲門.
"咚咚咚!"
一陣沉悶的聲響,在昏暗的走廊內泛起.
過了一小會,屋內沒人應答,吳天胤再次抬起胳膊,敲起了對方房門.
數秒後,屋內依然沒有傳出任何聲音,吳天胤感覺有些奇怪,張嘴試探著喊了一聲:"徐小姐,你在嗎?"
……
小虎家里.
母親穿著睡衣走到書房,皺眉說了一句:"我就說,你安排山本上兒子公司,他肯定不滿意."
"不能什麼事兒都讓他滿意啊."父親頭都沒抬的回應道.
母親無言.
"他又怎麼了?跟你吵架了?"父親問.
"沒有,人找不到了,電話也不接,家也不回."母親有些心累的說道:"你就不能和他好好談嗎?"
"玩失蹤,那就讓他玩吧."父親恨鐵不成鋼的罵道:"我告訴你,你不要在主動給他打電話,我就看他能挺到啥時候."
……
樓道內.
吳天胤再次敲了兩三分鍾門,室內也沒有動靜,隨即他皺起眉頭,撥通了徐薇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