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中年男子被一耳刮子打懵了,看向賈琮的眼神又驚又怒,眼底閃過一絲狠厲,右手下意識朝腰間摸去.
跟隨公子小姐們出行的榮府小厮和丫鬟們傻眼了,不明白好端端的琮三爺為何打人?
鳳凰蛋和三春,以及林黛玉也吃驚不小,就是和賈琮湊得很近的鏈二都是莫名其妙,只有環三一臉興奮.
"你什麼你,丫的你還想動刀子不成?"
燈火通明視線良好,賈琮一眼察覺不對,猛然一腳踹出,直接踹到中年男子心口,這厮哼都沒哼出聲便昏死倒地.
一個健步沖出,伸手在那昏迷的中年男子腰間一摸,頓時翻出一把閃爍鋒芒的牛耳尖刀.
啊……
離得近的榮府小厮猛然後退,嘴里發出一聲驚呼.
其余小厮和丫鬟,此時的臉色都跟著變了,看向賈琮手里的鋒利牛耳尖刀慢慢變白.
"三弟這是……"
鏈二第一個反應過來,看到賈琮手中的鋒利牛耳尖刀,眼中閃過一絲驚懼,若有所思問道.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迅速返回府里,接下來怕是會有麻煩!"
搖了搖頭阻止鏈二繼續開口,回頭望了好似嚇傻的榮府下人,沒好氣道:"愣著干什麼,把人抬走啊!"
只是,沒人聽他的,直到鏈二發話才有兩個小厮不情不願上來,將那昏迷的中年男子抬起.
"琮三哥,這是怎麼了?"
幾個公子小姐中,還是探春膽子最大,雖然也有些害怕,卻還是小心湊了過來問道:"怎麼突然就把人打昏了?"
"是啊琮三弟,我們還想繼續賞花燈呢!"
鳳凰蛋反應過來嚷嚷開了,看向賈琮的眼神十分不善,好像他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
迎春和惜春沒有開口,和林黛玉緊緊靠在一起,她們可是比鳳凰蛋敏銳多了,察覺到了氣氛不對.
不等賈琮開口解釋,小厮旺財突然驚呼道:"三少爺,這孩童怎麼搖晃不醒?"
一干公子小姐,還有離得近的小厮丫鬟的目光,齊刷刷看了過來.
古怪,確實古怪!
之前的動靜可是不小,可剛才中年男子懷里抱著,眼下卻是由旺財抱著的孩童,依舊睡得死沉死沉的,絲毫沒有受到外界干擾醒過來的意思.
"三弟,這是……"
鏈二最近一直都在和刑部公文和案卷打交道,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可說話聲音卻有些顫抖.
"咱們,怕是遇到拐子了!"
賈琮臉色平靜,說出了鏈二剛剛猜想到,卻又不怎麼樂意碰到的事情.
啊……
他的聲音不大,可站在旁邊的小厮和丫鬟都聽得清楚,頓時驚得臉色發白就要張嘴大叫.
可下一刻,賈琮森冷的目光掃來,頓時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一下子冷靜過來把即將脫口而出的驚叫收回.
用眼神攔下同樣滿心驚懼,惶惶不安的鳳凰蛋和三春等人,揮手示意榮府小厮趕緊帶人離開,他們在這停留的片刻,已經堵塞了部分交通,同時也引起了一些路人關注.
一行雖然說不出是什麼心思,卻也沒了繼續賞花燈的興致,就這麼帶著一個昏迷的拐子浩浩蕩蕩返回甯榮街.
"寶二哥,還有諸位姐姐妹妹們先回府吧!"
到了這里,賈琮示意小厮旺財將昏迷的拐子一同帶上,對鳳凰蛋和三春姐妹笑道:"希望沒打擾了你們的過節興致!"
"三弟,你這是……"
這次,卻是一向沉默寡言的迎春率先開口,目光在旺財手里抱著的昏睡孩童,以及另一只手提留的拐子身上一掃,立刻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忍不住擔憂開口.
"琮三弟,你這是要像戲文里那般查案麼?"
鳳凰蛋賈寶玉有些小興奮,但更多的還是害怕,聲音顫抖好奇道:"我也想要……"
"得了吧寶二哥,瞧你這樣子還是早點回府的好!"
一向都跟鳳凰蛋不對付的環三開口譏諷,盡管這小子的臉色也有些發白,可比鳳凰蛋哆嗦著身子要強不少.
"你小子也回去!"
輕輕給了環三的後腦勺一巴掌,賈琮朝一臉擔憂的三春還有林黛玉寬慰道:"放心就是,不是還有鏈二哥在麼?"
好說歹說,把一干既好奇又害怕的公子小姐們送回府里,包括跟在他們身邊的小厮以及丫鬟,還有環三這小子,鏈二和賈琮齊齊松了口氣.
"終于把這幫家伙打發走了,三弟你有什麼想法?"
鏈二這時候徹底冷靜下來,看了眼旺財手里的孩童和拐子,沉聲道:"想要順藤摸瓜麼?"
"還是鏈二哥懂我!"
賈琮哈哈一笑,臉色平靜語氣卻相當冷厲,沉聲道:"既然遇上了就不能不管,鏈二哥這次怕也是你的立功機會!"
"我情願不要這樣的機會!"
鏈二連聲苦笑,他可沒賈琮這麼大心髒.
每年的元宵節和中秋節,京城都會臨時取消三天宵禁,晚上全是熱鬧非常人流洶湧,每次都要丟失不少孩童.
在刑部混跡了差不多一年,鏈二對京城的一些案件有所了解,特別是拐子之事尤其突出.
刑部案卷記載得十分清楚,最誇張的一年元宵,京城足足丟失了上百孩童,而且都是家庭富裕的那種.
可見拐子之猖狂,刑部不是沒有責令過順天府衙下狠手清理,結果卻是不甚理想.
之所以如此結果,主要還是順天府衙人手嚴重不足,無法覆蓋全京城,或者說沒辦法對最重要的南城和北城照顧得面面俱到.
當然,另外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緣故,使得順天府衙無法全力以赴.
正因為知曉這些,鏈二並不想參合這樣的事情.
就算他乃是刑部郎中,天然有對順天府刑獄之事指手畫腳,甚至臨時統轄的權利也一樣.
"鏈二哥要是不情願的話,那我就自己來!"
沒給鏈二選擇的余地,賈琮淡然道:"只是到時候可能波及到鏈二哥,我也沒法控制!"
"那算了,我還是跟你一同行動吧!"
鏈二臉色微變立即轉口,只要一想到因為《天下首富》這本小說被波及的朝臣,還有揚州鹽政衙門和鹽商可能的慘狀,他就不敢讓賈琮這小子肆意妄為.
真要被牽連了,到時候找誰說理去!
這時候,一隊五城兵馬司的巡邏隊伍,從街角走了過來.
不用賈琮提醒,鏈二便大聲招呼:"裘良,過來過來……"
五城兵馬司這隊巡邏人馬為首指揮,急忙策馬小跑過來,聲音比人先到:"鏈二哥,有什麼事需要小弟幫忙麼?"
顯然兩人相熟,而且關系還算可以.
鏈二一點也不客氣,指著小厮旺財懷里昏睡的孩童,還有手里提留的拐子,輕笑道:"你小子的運氣來了,這是我們剛才撞到的拐子,和被拐的孩童!"
"此話當真?"
叫裘良的五城兵馬司指揮,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半大青年,聞言飛身從馬上跳下,三步並做兩步沖了過來.
"騙你小子干什麼?"
鏈二回頭沖賈琮介紹道:"三弟,這小子是景田侯之孫,都是自己人!"
所謂的'自己人’,指的是開國四王八公十二侯的子弟,根正苗紅的勳貴後代.
"我認識,當初這位還幫我驅逐了一批地痞!"
賈琮輕笑出聲,這厮不正是當初第一次遇到幫派打手伏擊,突然沖出來的五城兵馬司的青年指揮麼.
只是那時,這厮可是傲氣得很,顯然沒怎麼將他這個榮國府庶子放在眼里.
"你是,榮國府的賈琮?"
聞言,半大青年指揮裘良,把目光從昏睡的孩童,還有昏迷的拐子身上移開,看向賈琮目光一閃開口道.
他自然認得賈琮,這厮也是勳貴圈子的'名人’,靠寫小說聞名京城甚至北地,也算了不得.
當然,讓他印象最為深刻的,則是這厮好像還只有十一歲,卻是長得身高體壯,放眼京城的勳貴子弟中,身子骨也是極為健壯的存在,想沒有印象都難.
盡管這小子只是個庶子……
"廢話無需多說!"
盡管礙于鏈二的面子,裘良的態度還算可以,不過賈琮可沒多少結識的想法,翻手拿出從拐子身上摸出的鋒利牛耳尖刀,笑道:"這是從拐子身上摸出來的,現在咱們最好從這厮口中探出對方的底細,看看還有沒有同伙之類的!"
裘良先是被突然出現的鋒利牛耳尖刀嚇了一跳,聞言卻是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聽一個庶子和白丁的建議.
"就按三弟說的辦!"
鏈二卻是相當干脆,直接拍板道:"先把人帶到附近的兵馬司駐地,好好盤問盤問這厮!"
說著,踢了一腳昏迷不醒的拐子,眼神冷厲顯然也是下定了某個決心.
鏈二乃是刑部上官,既然他都開口拍板了,裘良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然後招呼幾個心腹兵丁跟上,其余兵丁繼續巡邏街面,這樣的立功機會他可不會放過.
同時,心中也相當好奇賈琮和鏈二的相處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