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了,你也得干活啊!"王燕順口就接了一句,待得看清嬌嬌神色淡淡的站在林華身邊,她心頭就是一驚,趕緊出了櫃台,笑著迎上前,"嬌嬌怎麼來了,可是家里有事?快去後院坐坐,你哥哥們剛烤了點心,正好吃個熱乎的.我這里忙呢,腳不沾地,等過了這會兒,嬸子給你做倆個好菜,中午就在這里吃."
嬌嬌這才見了笑臉,乖巧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麼,牽著林華去了後院.
王燕想說什麼,到底沒敢開口.
後院里,林仁林義正在烤爐邊忙碌.本來天氣就熱,又守著烤爐,兩人都是汗流浹背,臉色通紅,但瞧著兩人的神色,並沒有什麼倦怠模樣,反倒精神奕奕,惹得嬌嬌終于笑得真誠起來.
"仁哥哥,義哥哥,我來了!"
"呀,嬌嬌!"
"哎呀,嬌嬌來了!"
林仁林義一見妹妹,都是歡喜的扔了活計跑過來,拉著妹妹的手看了又看,搶著問道,"你熱不熱?渴不渴?誰送你來的,城里壞人多,小心…"
"小心拍花子的壞人!"
嬌嬌搶了兩個哥哥的話頭,好笑的想翻個白眼,這些時日,大伙兒生怕她走丟,可是沒少這麼嚇唬她,好似她成了唐僧肉,整個大越的人販子都想抓她賣掉呢.
林仁林義都是笑了起來,還要再說什麼的時候,屋子里蔣老爺子喊了一聲,兩人飛奔去幫忙.嬌嬌得了空閑,就扯了林華去樹下坐著乘涼.
機會難得,前邊也不能離開太久,林華就長話短說,"嬌嬌,我在鋪子里也幫忙很久了,不能說學了很多本事,但也想試試獨當一面.你幫哥哥想個主意,看看能不能讓我分出去,自己挑個小生意做.我…嗯,想試試自己做生意."
他沒有說原因,但嬌嬌也猜得到,畢竟方才王燕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點心鋪子雖然是林家的公產,但王燕早就把點心鋪子當做了他們三房的,平日她管收錢,林大河掌握大局,兩個兒子和師傅只管在後院做點心,唯獨林華是個"外人",她自然容不下.
礙于林老爺子的威嚴,林大河待侄兒疼愛,林仁林義也待哥哥親近,王燕不好明面上如何刁難林華,但無人時候,在前堂,她可不少拿話擠兌.
林華少年心性,驕傲又倔強,自然不想忍受這樣的委屈,但他又不想讓家里人為難,這才求到嬌嬌頭上.
嬌嬌雖然年紀小,但家里人誰也沒把她當幾歲幼童看待,畢竟家里有如今的變化,都是嬌嬌的功勞.
"華哥哥,這事我支持你,但要容我想想,我一定幫你."
聽得妹妹這麼保證,林華就笑了,"好,哪怕生意小一些都成,只要…我自己說了算."
"好,我記著了,哥."
倆兄妹正說著話,果然,王燕就從前堂探頭過來喊道,"華哥兒快來,這會兒客人多,先招呼客人.嬌嬌是家里人,以後說話的時候多呢."
林華已經把正事說完,也不計較嬸子的的小心眼,同妹妹擠擠眼睛就去了前邊.
林仁林義忙著把烤好的點心取出來,又把生點心送進烤爐.屋子里的蔣師傅見嬌嬌來了,也出來坐了一會兒,老爺子得了兩個徒兒,在林家日子過得舒心順遂,臉上皺紋好似都少了,年輕很多.
很多時候,人活著,不在于有多少錢,重要的還是活下去的希望.
林家老少都厚道,是個好的安身之處,從事的又是擅長的行當,還有兩個好徒兒養老送宗,傳承技藝,蔣師傅心滿意足,自然也是越活越有精神.
鋪子生意好,活計就多,老爺子說了幾句閑話兒又進屋准備一個大戶人家為了兒子成親定制的喜餅去了,留下林仁林義一邊看著烤爐火候,一邊陪著妹妹吃點心.
兄妹三個嘰嘰喳喳說起家里的大事小事,熱鬧又歡喜.聽得林護幾個做先生帶學童很威風,但早起練武又被同樣累成狗,林仁林義很不厚道的笑的厲害.
嬌嬌知道兩個哥哥很忙,不忍心耽擱他們的功夫,就給兩人留下很多他們喜愛的吃食,然後琢磨去哪里玩耍.
正這樣的時候,方傑就吊著一只胳膊找上門來了.
"丫頭,你進城了,怎麼不喊我一聲?走,帶你玩耍去!"
"哎呀,方叔叔最好了,我正不知道去哪里玩兒呢!"
嬌嬌歡喜的奔過去,扯了方傑沒傷到的左臂,這一刻,真是覺得先前那些好吃食沒有白送去方家.
"仁哥兒,義哥兒,一起去啊!"
方傑拍拍嬌嬌的花苞頭,又招呼兩個小子.
林仁林義年紀不大,自然也有玩心,但到底還是成長很多,心里羨慕,嘴上卻拒絕,"方叔叔帶嬌嬌去吧,我們還要烤點心,今日鋪子里忙呢."
"真是好孩子,下次再帶你們去."
方傑真心誇贊了一句,嬌嬌也喊著哥哥,"哥哥,我回來給你們帶好吃的,好玩的!"
"好!"
林仁林義果然更歡喜了,一直送了妹妹出後院兒.
方傑也不坐馬車,帶著嬌嬌在街上晃悠.嬌嬌這里買包糖炒栗子,那里添一個肉包子,吃的是小肚子鼓鼓.
兩人偶爾斗嘴,方傑毒舌打擊她又胖了一圈兒,嬌嬌就掐了他軟肋,"哎呀,我既然來縣城了,是不是要去看看清雅啊.順便同溫雅姐姐說說,嫁人啊,可要擦亮眼睛!"
"哎呀,丫頭,東西隨便吃,話可不能亂說啊!走,走,你還想吃什麼,買什麼,方叔叔請客!"
"這還差不多!"
嬌嬌得意的抬了雙層的小下巴,左右瞄瞄,不遠處有家茶樓,聽著還算熱鬧,就道,"渴了,去喝杯水."
"好咧,大小姐,咱們走!"
一大一小兩個說笑著,就進了茶樓.
這會兒茶樓里正是熱鬧時候,坐了七八成的客人,藍衣小帽的伙計,肩頭搭著白毛巾,跑上跑下的端茶倒水,不時吆喝一聲.
方傑選了個二樓的位置,但嬌嬌一坐下,發現樓下大堂中間擺了張桌子,就問道,"那是做什麼的?"
"哦,這茶樓聘了說書先生,偶爾會講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