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等他動手,嬌嬌就抬頭望向房頂,好似那里有什麼.
趙三發和劉石頭下意識也要抬頭望去,結果卻是晚了,轟隆隆的聲音突然想起.
七八塊大石頭從天而降,砸破了舊屋頂,落下來正正砸到他們的頭上和身上!
"啊!"
只來得慘叫了一聲,趙三發和劉石頭就被砸得滿身是血,再也爬不起來.
嬌嬌踩著石頭,慢慢靠過去.
劉石頭已經沒了氣息,倒是趙三發的眼睛還睜著,許是突來的死亡,讓他終于知道了什麼叫恐懼,他極力想要伸手摸向嬌嬌,卻根本抬不起大石頭下的手.
他的喉嚨呼嚕嚕作響,好似想問什麼,但又說不出來.
嬌嬌蹲在一邊,鼻子里嗅著濃厚的血腥氣,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
"你知道我大哥比我大了十一歲嗎,我爹不願意說話,又怕自己力氣大弄疼我,很少抱我.我大哥很多時候,就像我爹一樣,從我出生抱到如今!就時候前日我還騎在他脖子上在院子轉呢,可是你們…"
嬌嬌異常平靜的抬起手,不知何時撿起的短刀狠狠落下,紮在趙三發的肩膀上,那些被她遺忘的武藝心法,這時候都想起來了.趙三發的肩膀像豆腐一樣被洞穿,疼的他喉嚨里響的更急.
"可是你們居然殺了他!就因為你們要銀子!"
嬌嬌哽咽著抬手,也不管哪里,又紮了兩刀,"要銀子你們不會去賺嗎?憑什麼就要勒索我們?我大哥得罪你們了嗎,你們吃的第一頓救命粥,就是他送去城外的!他欠你們什麼!該你們什麼!你要殺了他,啊!你們憑什麼!我不想殺人,但你們不是人,你們是畜生!"
趙三生這會兒根本已經沒了進氣,露在石頭外的身上,篩子一樣都是血洞,但嬌嬌依舊在紮個不停.
末了她又轉去搬開劉石頭身上的石頭,紮了一刀又一刀,直到又多出一個人肉篩子…
"你們該死,該死!"
胡天明踹開門板,竄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場景即便是他自認膽大包天,也是嚇得倒抽一口冷氣.
空曠的破廟里,頭頂是一片大洞,北風呼呼的往里灌,甚至能看到漆黑的夜空.而洞口下的地面上,七八塊大石頭胡亂放著,石頭下壓著兩個男人,顯見沒了氣兒,他們身下的血流淌成了河,但蹲在石頭上的小女孩依舊一刀一刀的紮下去.短刀雪亮的刀刃,閃得他脊背生寒…
"嬌嬌!"他下意識放低了聲音,輕輕叫了一聲.
嬌嬌居然聽到了這一聲,尋聲望去,好半晌,她的眼珠才動了一下,疑惑問了一句,"胡叔?"
"對啊,是我,嬌嬌不怕,胡叔來救你了!"
胡天明慢慢的,一步步往跟前湊過去.
嬌嬌卻是突然眼淚掉的更急,哽咽道,"胡叔,大哥死了,他們殺了大哥…"
胡天明愣了一下,趕緊擺手,"沒有,絕對沒死!大少爺好著呢,只是腦袋後邊鼓了個包,這會兒在程大夫醫館里睡覺呢."
"真的?"嬌嬌猛然站了起來,一臉的驚喜,還有三分的懷疑,"你沒騙我!"
"沒有,大少爺真沒事兒!"
胡天明用力點頭,極力想要證明自己沒說謊,可一時也沒什麼證據.
但嬌嬌卻相信了他,畢竟沒誰願意親哥哥死掉,就是有一份希望,也盼著胡天明的話是真的.
她手里的短刀立刻掉了下來,砸在石頭上,叮當有聲.
胡天明趁機伸手過去,"來,胡叔抱你下來,這里…嗯,髒!"
嬌嬌下意識掃了一眼腳下,頓時有些眼前發黑.知道哥哥沒死,心頭的那股潑天恨意退去,她終于想起自己殺了人…
胡天明眼疾手快一把抱了她,三兩步竄去了廟外.
正巧,附近的劉師傅也趕了過來.胡天明讓開廟門,便于他看清里面的情形,低聲道,"劉師傅,快走,這里不宜久留."
劉師傅也不是笨蛋,方才他同胡天明分開搜尋附近,兩人距離不過半里,前後腳兒過來.也就是說,方才只有嬌嬌同兩個劫匪在這里,轟隆巨響,還有地上的死人,再想起平日嬌嬌在家里的一些詭異之處,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你去回春堂,我去報信兒!"
胡天明應了一聲,抱了嬌嬌撒腿就跑.
暗夜里,本就安靜之極,方才那般響亮的轟隆聲,就是聾子也嚇醒了,定然會有人來查看,想必這里的血腥根本瞞不了多久.
而林家眾人今夜冒險潛入進來,免不得就要被第一個懷疑,總要見到老爺子,想個說辭才好.
劉師傅幾乎腳下生風,往如意坊飛奔,幸運的是路上居然迎面遇到了林老爺子幾個.自然,他們也是聽得動靜趕過來的,劉師傅一把攔了老兄弟,低聲道,"嬌嬌救出來了,那兩人被大石頭砸死了."
"真的?"林老爺子狂喜,哪里還管得著趙三發和劉石頭是死是活,他緊扯了劉師傅的袖子,問道,"嬌嬌呢,在哪里?"
"胡天明抱去回春堂了,沒受傷,讓程大夫檢查一下."
劉師傅一向沉默寡言,如今大事完成,也難得多說了兩句.
"那就好,那就好."林老爺子歡喜的恨不得仰天大叫幾聲,雖然恨不得立刻去看孫女,但到底還算記得收尾.
他腦子里迅速盤算了一番,就道,"大家分頭散開報信兒,讓所有人都趕緊撤回來,該做什麼作什麼.廟里那邊的事兒,誰問也不要承認.就當我們今夜沒進城,躲一躲,明日人多時候再出城."
"好,我們這就去."
跟在他身後的是林大海和林平,還有幾個如意坊的小弟,這會兒都是借著夜色撒丫子出去尋人報信兒.
先前石頭砸廟的聲音,實在太大,惹得很多人出門探看,街上人影晃動,倒也不顯得他們紮眼,一路嚷著,"發生了什麼事,吵得老子不能睡."
倒也讓所有人都以為他們也是被吵醒的,同樣抱怨幾句,並沒有起疑.
林老爺子同劉師傅飛奔去回春堂,這會兒嬌嬌正抓了林保的手,哭得干腸寸斷.
雖然胡天明已經說了林保沒死,但親眼見到,她才算徹底放了心.
"大哥,他們說你死了,嗚嗚,我害怕,他們說把你腦袋砸碎了,我把他們也砸死了,給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