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沒有兩日,蔣師傅安排好點心鋪子的瑣事,帶著林仁林義回老宅住了一晚,然後也出門了.
師徒三個沒帶小厮,只趕了一輛馬車,跟著城里的商隊,打算一路慢悠悠南下,一路走一路吃,一路琢磨,一路學習,沒有時間限制,興許到京都都要冬日了.
蔣師傅就是為了帶兩個徒兒看看這個世界,開開眼界,接觸一下各色美食.
嬌嬌同樣給了兩個哥哥,一人一個大包,除了防身的東西,裝的最多的就是各色調料了.
這麼送走一波又一波,林家大院免不得越來越安靜.
老兩口嘴上說著,孩子大了必然要離家闖蕩,但飯量還是減了一半.
林大海和林保爺倆兒要帶著十里八鄉的鄉親,准備開池子育苗,漚肥改水田.每日都有遠處的農人特意趕來請教,只有農人才更深刻的理解農人的辛苦,對豐收的渴望,對莊稼的熱愛.這爺倆兒也不敢怠慢,幾乎要手把手的教,磨破了嘴皮子,累的吃飯的功夫都沒有.
林大江一家留在城里,照管生意,不但要打理便宜坊,木香閣,每日還要去故事會看一圈兒.雖然林華安排了管事,故事會里用的小厮也都是甲乙丙丁組,每隔三日林護兄弟也去核對賬冊,但平日總要自家人去轉一圈兒,防備有人生了異心,惹出禍端.
林大河過完年早早就回了府城,那里還有一攤子生意要打理.留下王燕守著點心鋪子,怨婦一般模樣,不惹禍就不錯了,誰也不能指望她明理孝順.
再說林大山更是忙得厲害,學堂里這屆學童要畢業,各村為了爭搶下一屆的名額,這會兒就紅了眼睛.如何擇選新學童,如何安排分配畢業的學童,都學要他費心.
更別說,姚先生那里還安排了很多的課業.他簡直忙的恨不得一個人當兩人用了.
說到底,誰都知道老爺子老太太心情不好,但有心無力,沒空閑也沒辦法哄勸.
這個時候,嬌嬌就在萬眾期待中"出手"了.
這一晚,吃過飯,全家人聚在堂屋里說閑話兒,難得忙了一日的安閑時刻.嬌嬌就抱了爺爺的胳膊,撒嬌道,"爺爺,你答應帶我出去玩兒的.正好開春天氣好了,咱們出去溜達,看看新建的學堂選在哪里啊?爺爺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米都多,經驗豐富,幫我選選地方,好不好?"
老爺子聽了這話,果然翹起了嘴角,應道,"這幾日家里忙碌,倒是忘了這件事了.要建新學堂,當然要出去轉悠看看.不是哪里孩子多就選哪里,要看建學堂的村屯民風如何.窮不怕,就怕貪心不講理.咱家建學堂,支援孩子們讀書,是做好事,可不是結仇惹氣去了."
"爺爺說的對,我也是這麼想,這才要爺爺帶我出去看看啊.再說了,我長得這麼可愛,沒有爺爺這個殺蠻大英雄保護,萬一被人搶走怎麼辦?"
嬌嬌捧了小臉,眨巴了兩下大眼睛,把自戀的話說的極認真.
果然,全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馮氏更是點了閨女笑罵,"都是大姑娘了,怎麼不知道羞?哪有自己誇自己的!"
董氏卻扯了孫女坐在懷里,應道,"嬌嬌可沒說錯話,看看這十里八鄉,誰有俺家嬌嬌漂亮?走路上,萬一碰到壞人怎麼辦,出門肯定要多跟幾個人!"
"好啊,"嬌嬌是給根兒杆子就能爬上去的性子,直接摟了奶奶的脖子搖晃,"奶奶這次也跟我和爺爺出去轉轉,好不好?開春了,天氣暖,路也好走,家里還有車,去哪里都不累.奶奶一起去吧,爺爺說他烤魚最好吃,上次都沒吃到,這次讓爺爺露露手藝!"
老太太有些動心,但想起家里家外一堆事,就猶豫道,"我還是不去了吧,家里很多事呢,我走不開."
馮氏為人實在,但周心秀是個聰明的,趕緊笑著勸道,"娘,家里還有大嫂和我呢,左右不過是喂雞做飯,這樣的小事兒.娘不在家,我們肯定也能做好.娘盡管去跟著爹和嬌嬌溜達幾日吧,不要惦記家里.您看我爹娘都去走親戚了,您也出去看看好光景."
馮氏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趕緊應聲,"是啊,娘,您也跟去溜達吧.您不在家,我也不會餓到家里人的!倒是嬌嬌這丫頭,人來瘋,說不定在外邊惹什麼麻煩,您跟著去,替我看著她點兒.她不聽話,您就下手掐!"
嬌嬌聽得這話立刻抗議,"娘,您勸奶奶去玩,也別把我賣了啊,我可是你親閨女啊!"
馮氏瞪了眼,反駁道,"親不親的,我可不知道.倒是你平日對你幾個嬸子更親,興許就是抱錯了!"
眾人笑的更厲害了,老爺子也道,"老婆子,你還是跟我們去溜達幾日吧,就當給兒媳和孫女拉架了,這娘倆放家里,怕是要打起來."
老太太仔細想想,家里倒也真沒什麼大事,兒子勤快,兒媳懂事,孫兒孝順,她走幾日肯定不會耽擱什麼,于是就點了頭.
嬌嬌歡喜的抱了奶奶的胳膊,小狗一樣搖著尾巴.
"太好了,奶奶!咱們什麼都不用帶,我這里都有.吃的用的,還有帳篷,在野外住都沒問題,還能烤肉烤魚!咱們多玩幾日再回來!"
"好,好,都聽你的."
老太太樂得合不攏嘴,忍不住也盼望起這次難得的旅行.
林護幾個在一邊,聽得心里貓抓一樣的癢癢啊.他們前些日子為了縣試,日夜苦讀,如今已經做了新童生,正是想要好好玩幾日的時候,突然有這樣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了.
"奶奶,你們出門在外,趕車跑腿兒都需要人啊,不如帶上我吧!"
"還有我,還有我啊,我也會趕車!"林貴和林禮幾個小子也是跳腳的喊著,生怕把自己落下.
林老爺子問了問林大山最近的安排,這才應道,"行啊,你們想去就跟著吧."
"啊,爺爺太好了!出去玩了,出去玩了!"
"我要烤魚!"
"嬌嬌給我們做那個叫花雞,你說過好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