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軍行走緩慢,我估計還有半月才到京都.信件總能提前七八日,時機足夠了."
"這就好."
"你這幾日不要躲懶,晚上無事就進來幫我干活兒.我讓二叔幫忙多打一些木架子,放到後門外,以後給你存物資,多一個後勤營,你以後也多一份底氣.別的不說,起碼作戰時候能少死傷一些兵卒."
夜嵐點頭,贊道,"還是媳婦兒考量周到."
"誰是你媳婦兒了,我才不要做你媳婦兒,還沒過門就替你操心,我都老了!"
嬌嬌摸摸自己水嫩嫩的小臉蛋,也覺得這話有些虛,于是趕緊放下手,惹得夜嵐又大笑起來.
待得送走夜嵐,嬌嬌也出了空間,坐了家里的馬車跑了一趟縣城城西的木匠大院兒.
林榮在老宅,劉氏在鋪子里,就留了林大江在此坐鎮.
聽說侄女要打制木架子,林大江連問都不問,直接取了紙筆,記下了尺寸和數量,就帶著木匠們開始忙碌了.
木匠們家里的婦人和閨女,也是知道嬌嬌在林家的受寵程度,難得見到嬌嬌上門,就蠢蠢欲動,想要湊上前刷刷存在感.萬一自己閨女入了這位嬌小姐的眼,回去同長輩說起,給哥哥牽根兒紅線,那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了.
可惜,嬌嬌沒時間多停留啊,先鋒營的傷兵們獲准從含山關直接南下回京都,明日從北茅縣經過.
嬌嬌問詢過夜嵐了,足足一千多人.
先不說他們是夜嵐的兵,跟著夜嵐出生入死一場,就是只看他們為了大越抵抗蠻人,落下如此重傷.她也不能看著他們悄無聲息,帶著滿身的傷痛踏上歸途.
縣城的大街上,比之往日還是要清冷一些.一來天氣冷了,二來也是去南邊避難的人沒有回來.
但這份冷清還是有些異常,顯見縣衙里那位油滑的縣令,還沒有聽說王忠戰死,只聽說為了這些傷兵,王忠同夜嵐起了爭執,他若是待這些前鋒營的傷兵好一些,怕是會得罪王忠.
于是,縣衙根本沒有貼告示昭告滿城百姓,也沒有禮待這些英雄的意思.
嬌嬌心里氣悶,直接去了點心鋪子.王燕正守在櫃台後,眼見嬌嬌進來,實在不知道如何應對.
她如今對嬌嬌可是又怕又恨,但好似說軟話又丟了她這個長輩的顏面.
嬌嬌倒是笑嘻嘻同她問好,"三嬸好,鋪子里忙不忙?"
"好,好,"王燕胡亂應著,眼珠子亂轉,滿腦子都是猜測著嬌嬌的來意.
不等她問詢,林大河卻是同方傑從門外進來了,眼見嬌嬌也在,方傑立刻就迎了上來,嚷道,"你這丫頭,出家門一趟可是不容易啊?我還以為,只有我上門去做客,才能見你一面呢?"
"哎呀,方叔叔,您這話可是沒良心啊.我家這一段多少事要忙,別人不知道,您還不知道嗎?再說了,我是沒去看你,但好東西可是按時按晌的送,沒落下過一次啊.難道您吃完了,就不認賬了?"
方傑的折扇敲了手心,回身同林大河告狀,"你看看這丫頭,牙尖嘴利,我才說一句,她回了我一堆."
"這事你去找姚先生,嬌嬌是他老人家教導的,你找我沒用."
林大河根本不吃他這一套,一邊護著侄女一邊把責任推到了姚老先生頭上.
方傑還有方家老爺可是都把姚老先生當聖人供著,逢年過節送東西孝敬不說,還要登門磕頭.
方傑就是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說姚老先生教導的不好啊,他果斷摸著鼻子偃旗息鼓了.
嬌嬌同叔叔交換了一個勝利的眼神,直接帶了方傑去後院喝茶.
嬌嬌直接吩咐點心作坊的大師傅小徒弟們,全力開工,連夜烤制容易攜帶,不易腐壞的點心,甯可明日歇業一日,點心也要准備的越多越好.
眾人不明所以,但嬌嬌的話在這里等同林大河的命令,他們卻是清楚的,于是立刻就開始張羅起來.最後定了月餅和蒸蛋糕,還有果仁桃酥三種點心.
林大河問起,嬌嬌就說了含山關傳來消息,明日先鋒營的傷兵路過縣城.
方傑立刻就站了起來,應道,"縣衙怎麼一點兒消息都沒有?這可不成,先鋒營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英雄好漢,路過咱們家門口,可不能讓他們連口熱茶都沒有."
說著話,他趕緊告辭回去了,顯見也要讓家里准備吃食.
嬌嬌原本也是過來吩咐多做點心,見此也沒停留,同叔叔打聲招呼,就又跑去城南劉記,買下了所有燒雞,又額外定了一百只.另外,還有所有雜貨鋪子里的酒水.
甚至還跑去其余幾家點心鋪子定了很多點心,惹得幾個點心鋪子的掌櫃都以為林家抽風了.
待得晚上的時候,縣城里的消息終于流傳開了.
世上雖然惡人不少,但良心火熱的人還是占了大多數.幾乎所有大戶人家,還有平民百姓都准備了起來.
這個時候,林家人也把消息傳到了十里八鄉.
家家戶戶雖然沒有林家那麼大手筆,但蒸一鍋白面饅頭,煮上百十個雞蛋還是出得起.
而林家大院兒里卻在忙著縫布口袋,那麼多點心,用盒子裝太難攜帶,不如裝口袋里,隨吃隨拿,最後口袋扔掉,也不占地方.
嬌嬌多了一個心眼兒,讓大伙兒在布袋子上繡個林字,不必太大,但最要在最醒目的位置.
林家做好事,不求回報.但將來若是這些兵卒,想起林家的好,力所能及之下,幫林家一把,這也沒什麼不好.
夜里,天上落了小雪花兒,被北風吹的飄搖,很是寒冷,但忙碌的家家戶戶卻都是心頭火熱.
第二日一早,天色剛剛亮,還沒睡足兩個時辰的眾人就又爬了起來,簡單吃一口飯就坐了爬犁往縣城趕去.
林家有一個算一個,就連姚老先生和姚長鳴都上了爬犁.果凍兒也被大蓮背在背篼里,藏在披風之下.
老爺子見此,干脆給學堂也放了一日假.村里所有馬爬犁聚在一起,足有三十幾輛,多跑一趟,也就把學童們都運去了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