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次殺蠻的功績,多半屬于大院兒,屬于老爺子.若是沒有老爺子提前准備避難堡壘,別說殺退蠻人,怕是全村都要成了蠻人的刀下亡魂.
村人們感恩,紛紛敬酒,老爺子被哄得眉開眼笑,也真是沒少喝.
待得酒席過了一半,商量起這筆賞銀如何使用,村人們各有意見.有人說各家分一兩做個念想兒,有人說擴建宗祠,總之什麼主意都有.
最後,還是幾個族老里正,同老爺子一起定了下來.
金刀就供奉在宗祠,剩下二百兩銀子,除了修葺粉刷宗祠之外,還要把林家祖墳所在的那塊山地買下來.
雖然如今祖墳所在的山地沒有主兒,屬于北茅縣的公地,也沒人說不能在那里埋葬逝者,但萬一有一日,誰起了壞心,買下山地,要求林氏一族起祖墳,那可就把全村人都坑死了.
村人們先前自家溫飽都尚且照顧不好,也沒心思想到這麼多,如今溫飽不愁,日子富庶,這事兒也就該提上日程了.
祖宗不甯,子孫遭殃.這是誰都知道的規矩,所以,村人們有一個算一個,都點頭同意下來.
里正當即就說第二日去縣城辦理這事兒,嬌嬌在一邊聽個熱鬧,突然想起前世在哪個電視劇里好像聽說,禦賜之物不准許使用買賣.
她尋了個機會,就跑去隔壁給姚老先生送了廚下煮的雞湯小餛飩,順口問了一句.
老先生倒是喜歡她的細心,就笑眯眯道,"無妨,大越沒有這個規矩.若是皇家賞賜之物不能使用,京都那些皇親權貴怕是要住大街了,他們的宅子可都是禦賜!"
"啊,這就好,我還怕家里人犯錯被抓了把柄呢."
嬌嬌放了心,陪著老先生又閑話兒幾句.老先生聽說夜嵐又出征了,很是惦記,同嬌嬌說起南夷的氣候,風土人情,倒也頭頭是道.
老先生博覽群書,是真正的不出門就知道天下事.這惹得嬌嬌很是為了自己的懶惰羞愧,她明明有更多的時間讀書,卻偏偏都浪費了.
待得回到大院兒,酒席已經散去了,馮氏帶了幫忙的婦人們一邊說笑一邊拾掇灶間碗筷,倒也熱鬧.
嬌嬌直接去了東間,老爺子正躺在炕上散酒,老太太嘴里埋怨嘮叨著,手里卻兌著蜂蜜水,生怕老爺子頭疼.
嬌嬌忍不住笑咧了嘴巴,心念偶然轉動,居然正好看見空間里小玉在滴玉髓.
先前她和夜嵐計算,七八日一滴,如今才四日,怎麼就有新玉髓了?難道是殺蠻的賞賜到了,小玉一下子得了太多功德,就溢出玉髓了?
總之不論如何,這都是好事啊.
嬌嬌趕緊喊了老太太,"奶奶等一下!"
說著話,她就上前搶了老太太挖蜂蜜的勺子,閃身進了空間,不等老太太反應過來,她又跳了出來,把勺子重新放進蜂蜜水被子里攪了攪,笑道,"好了,爺爺可以喝了."
老太太方才被驚了一跳,嗔怪瞪了孫女一眼,"這丫頭做什麼,一驚一乍的,沒個大姑娘樣子."
但嘴上這麼說,她還是把蜂蜜水遞給了老爺子.
老爺子今日實在很高興,一手端了蜂蜜水,一手拉了孫女,笑道,"嬌嬌啊,爺爺當年在關外殺蠻人,也沒得了朝廷賞賜.不想老了老了,還有這樣的時候,真是太高興了."
"爺爺,您老人家高興的時候還在後邊呢.過兩年,興許還要發兵打蠻人,說不定爺爺想去蠻人的王城溜達一圈兒都成."
嬌嬌哄著老爺子,"您快把蜂蜜水喝了,有驚喜."
"驚喜?什麼驚喜?"
老爺子一口喝干蜂蜜水,笑道,"今日已經夠驚喜…"
他的話沒說完,卻是突然住了口,末了突然翻身而起,臉色古怪的動動手腳,扭頭望向孫女,"嬌嬌,你在蜂蜜水里加什麼了?"
"當然是好東西了,"嬌嬌扶了老爺子下地,"爺爺你走幾步,看看腿還疼嗎?"
老爺子當年在戰場上受傷,落下個跛腳的毛病.但他生性剛強,從不把自己當殘廢看待,走路也幾乎看不出什麼異樣.
但傷處到底還在,夏日里刮風下雨就酸疼,冬日天寒也要腳邊常備著火盆,晚上大炕也燒的很熱.
如今他滿地走了兩圈兒,甚至跳起來試圖去摸房梁,神色里簡直狂喜之極.
"哎呀,我的腿不疼了,渾身輕快,好像夏天吃那個什麼冰碗,真是暢快啊!"
董氏也圍著老爺子轉悠,笑的合不攏嘴,一迭聲的問著,"老頭子,你腿不疼了?腰呢,前日扭了一下,也好了嗎?"
"好了,好了,都好了!"老爺子孩子氣的揮著拳頭,嚷道,"我這會兒空手都能打死一頭老虎."
"你就吹吧,趕緊坐下,別再閃了腰就丟人了."
老太太扯著興奮過頭的老爺子坐下,又問詢嬌嬌,"你給你爺爺吃什麼靈丹妙藥了?"
嬌嬌早就計劃以後給家里人都服一滴玉髓,倒也沒有瞞著的必要.
所以,她就湊到兩老跟前,多說了幾句,"爺爺,奶奶,我進去的神秘空間里有塊玉碑,做好事多了,累積功德多了,玉碑就會溢出玉髓.先前我無意吃了一滴,腿上的箭傷就好了,而且耳聰目明,絕對是好東西.今日估計是因為殺蠻人得了功德,又有玉髓溢出來,正好給爺爺吃了."
"原來如此,這石碑怕是成仙了吧,居然這麼神奇."
老太太趕緊雙手合十,朝著西邊連連行禮,也不知道謝的是哪個神靈.
倒是老爺子神色里有些後悔,歎氣道,"這麼好的東西,怎麼先給我吃了?姚老先生年歲大了,身體又不好,應該先給他吃啊.還有你四叔,馬上要大考了,平哥兒年後去太平港,整日同海盜打仗,都該緊著他們先吃啊."
嬌嬌聽得心暖,趕緊勸慰老爺子,"爺爺放心,老先生那里已經服用過了.他老人家身體不好不說,京都那邊不安靜,他老人家是關鍵,所以,上一滴就混在牛奶里送去了."
"好,就該這樣."老爺子是個明理的人,半點兒不覺得孫女先顧姚家人有什麼不對勁,反倒是笑道,"怪不得老先生最近早起在打拳,瞧著氣色也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