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畝地十五擔,那麼一畝地是…呃!"
宋大人算到一半,許是實在震驚狂喜于算出的數字,直接昏厥了過去.
但卻沒一個人想著救他一救,因為所有人都癲狂了,光明殿的房蓋兒都差點兒被掀翻了.
"三十擔,畝產三十擔!"
"大越幸甚,大越幸甚啊!"
林老爺子無法,只能蹲身掐了宋大人的人中,結果這老大人一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抓了一個地瓜抱在懷里,哭得是老淚縱橫.
嬌嬌還有些理解不了,畢竟前世沒挨過餓,今生投胎林家也被如珠如寶養大.倒是老爺子老太太和林大海馮氏等人太明白這份狂喜了,甚至是站在最外邊的胡天明都輕輕抹去了眼角的淚.
若是金米和地瓜早出現三十年,是不是他的爹娘和妹妹也不能死的那麼慘…
嬌嬌不能感同身受,卻依舊聰明,她悄悄扯了扯夜嵐的袖子,低聲道,"我們拿點兒玉米和地瓜,去禦膳房做點兒吃的,給陛下和大人們嘗嘗味道."
夜嵐心疼她一路坐了囚籠上京,這會兒恨不得摘了星星月亮給她,哪里會拒絕.
于是兩人捧了一把玉米粒,又拿了三個地瓜,出了大殿.
萬全遠遠看到,就趕緊喊了一個小太監跟了上去.
禦膳房的人原本還在犯愁呢,馬上要午時了,可是今日的大朝會還是沒散,做好的菜色只能熱在爐灶上,但也不能太久啊,否則味道肯定就差了.
夜嵐同嬌嬌一路走來,又有萬全手下的小太監引路,他們自然不敢怠慢.
嬌嬌好美食,前世又看過太多宮廷劇,對禦膳房這樣天下美食彙聚的地方,一直都是好奇又崇拜.
可惜,這會兒也不是參觀的好時機,只能請幫廚們幫忙把玉米粒磨成細面,然後麻利的洗了地瓜,切成塊,上蒸籠.待得玉米面磨好,她裝模作樣的加水攪拌,卻借著夜嵐遮擋,從空間里換了一團發酵好的玉米面出來,再開了一只籠屜蒸發糕.
這兩種吃食都簡單容易,不過兩刻鍾就好了.
夜嵐自小在宮里長大,比嬌嬌更明白某些陰私手段,所以全程都守在籠屜旁,最後又讓嬌嬌親手把地瓜和發糕撿進食盒,半點兒不假他人之手.
嬌嬌猜到原因,就把食盒給了他,然後找幫廚們要了十幾個白面饅頭提著.
兩人一路回到光明殿,大殿里依舊很熱鬧,明德帝甚至拎著地瓜秧晃悠,吩咐宋大人趕緊稱重呢.
夜嵐提著食盒上前,取了金黃色的玉米發糕,還有蒸地瓜,請明德帝和文武群臣們品嘗.
玉米發糕和地瓜都被切成了麻將一般的小塊,正好方便入口.
明德帝眼見萬全還要驗毒,就擺擺手,示意他退後.萬全就笑眯眯打趣道,"老奴還想做大越第一個品嘗金米和地瓜的人,可惜,陛下不給老奴這個機會啊."
眾人都是笑起來,明德帝也是指了他笑罵,"你這老貨,朕真是把你縱的沒個樣子了."
萬全弓著腰,趕緊捧了盤子遞到明德帝身前.
明德帝第一個就捏了玉米發糕送到嘴里,香甜綿軟的滋味,讓他喜的連連點頭,"好味道,真是比粟米糕還有高粱餅子好吃多了!"
說著話,他又嘗了一塊蒸地瓜,忍不住更是嚷道,"哎呀,這地瓜居然同果子一樣香甜軟糯,真是太好了!"
朝臣們早就忍耐不住,聽得這話就一窩蜂似的湧到跟前,你一塊,我一口,眨眼間就把所有發糕和地瓜分吃光了.
若說方才只是歡喜大越百姓有了吃飽的希望,這會兒把玉米和地瓜吃進肚子,這份希望就立刻變成了現實.
"陛下,這真是好糧食啊!"
"是啊,以後咱們大越百姓不但不會挨餓,還能吃的更好!"
"吃得好,力氣足,不論種田產糧,還是當兵守家衛國都會比先前好太多.我們大越,興盛有望!"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群臣們說著話又跪倒在地磕頭,這般倒是把分神的林家人顯了出來.這老少十二口,有一個算一個,正手里拿著饅頭吃的香甜.誰也沒想到,嘗個發糕和地瓜也要跪著喊口號啊.所以,他們的偷吃就被徹底暴露了.
林老爺子有些尷尬,咽下饅頭,干笑道,"那個,陛下別怪罪,一路上擔心不能洗刷冤屈,吃睡不香.這會兒眼見陛下和大人們明理公正,還了我們一家清白,又這麼喜愛獻上的糧食,我們就…嘿嘿,墊墊肚子."
"好,好,民以食為天,餓了就要吃飽肚子."明德帝半點兒沒有惱怒,反倒激動的臉色通紅,高聲道,"你們林家獻了新糧食,喂飽大越百姓的肚子,朕怎麼能讓你們一家餓肚子!"
說罷,他走回龍椅坐好,鄭重宣布道,"傳朕旨意,北茅林家獻高產新糧金米和地瓜,有功于社稷,特賞賜林雄安國公爵位,享雙國公俸祿,封地北茅縣,黃金兩千兩,白銀兩萬兩,府邸一座,奴仆百人.京都外流花莊一座,良田百傾.另賀新糧現世,舉國歡慶三日,大赦天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們早就跪倒在地,聽得這一連串賞賜,誰也沒有反對,直接三呼萬歲,以表贊同.
無論平日朝堂上如何爭斗,多年來第一次所有朝臣有志一同的應了這次大賞.
林家獻了新糧,又不只是新糧,還是大越所有百姓活命的希望.對于大越百姓來說,恩同再造.
以後但凡家里種玉米和地瓜的,或者依靠玉米和地瓜果腹活命的人,都要視林家為恩人.
若不是大越有鐵律,非戰功不可封王,給林家一個異姓王也不多.更何況如今還把林家留在了京都,田莊也在京都之外,這也相當于把林家留在眼皮子底下,防備萬一.
林老爺子許是沒那麼深的心思,跟著眾人磕完頭,甚至還遲疑著同明德帝進言,"陛下啊,這糧食是老漢給孫女的嫁妝,您怎麼把功勞都算老漢頭上了.老漢土埋半截了,要這些爵位也沒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