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知道你能耐,快洗洗睡吧,明日還要繼續秋收呢.爵位再好,也不頂糧食飽肚皮啊.全村千百口人,都等著咱們家分糧吃飯呢."
老太太哭笑不得,哄著老爺子擦臉,脫衣衫,好不容易睡下,這才出門吩咐等在堂屋的兒孫們,"都回去睡吧,明日還要早起呢."
眾人聽得老爺子鼾聲大起,也都是放心了,紛紛散去. 糧囤村良田將近千畝,去掉金米和地瓜還有冬菜,各色雜糧占用的,也有七八百畝的水稻.全年風調雨順,雨水充足,日曬也夠.水稻長的齊腰深,村民們割起來,誰也沒有喊苦喊累,反倒一臉都是喜悅.
主家興旺,他們的日子才好過.主家豐收,他們自然也跟著吃飽穿暖.
全村老少都是拼了力氣,居然趕在中秋前一日把所有的稻子都割完了,運到水泥鋪就的大曬谷場上,小山的稻垛,足足幾十個,遠遠看去,很是壯觀.
所有人都是松了一口氣,曬谷場上備有油氈,看守的人也多,這般就不怕下秋雨,或者霜凍提前來臨了.
至于脫粒和舂米,那就是小事了,可以慢悠悠的拾掇了.
豬場那邊,養了從外邊收來的肥豬,從早殺到晚,都分割清楚之後,大倉庫也打開了門.
先前備下的節禮,一一發了下去,烈酒,茶葉,精米細面,月餅,豬肉.
幾乎村里所有人都聚在了大倉庫門外,沒領到東西的,抻長了脖子,領到東西的就歡天喜地往家跑.
中秋啊,包上一頓餃子,炒兩個好菜,晚上搬了桌子椅子到院子里,吃著水果和月餅,賞月說閑話兒,真是再愜意不過了.
林家大院兒里也是,林大河帶了林仁林義,還有蔣師傅都回來了.外加程師傅,瘋爺,大梅和錢伯,都被請了過來.
雖然家里小子們都四散在外,但大伙兒湊在一起依舊熱鬧.
林仁帶了親手做的點心,林義自覺出師了,親自下廚張羅飯菜,把馮氏和嬌嬌都推倒外邊閑話兒吃點心.
白日里晴朗,晚上天空懸掛的圓月也就越發明亮了.
偶爾一絲云彩飄過,遮住了圓月的半張臉,好似害羞的姑娘,偶遇了情郎,分外的多情美麗.
長輩們正聽程大夫出外這段時日的經曆,不時驚奇或者發笑,嬌嬌則和夜嵐坐在廊簷的欄杆上,晃悠著雙腿,搶著吃一串葡萄.
熊大和旺財嘴饞,蹲坐在兩人前邊,眼巴巴瞧著葡萄,不時得了一粒就歡快的不成.
嬌嬌掃了一眼院子里,第一次過中秋,眼前沒有哥哥們的影子,她還真有些不習慣.
免不得,她心里惦記,就道,"過些日子就開始貓冬了,你軍營那邊若是沒事,能請假嗎?咱倆出去走走,一路看看哥哥們,然後去趟太平港,沒我幫忙,島上要建設,恐怕有些費時費力."
夜嵐聽得心動,沒有旁人,只他帶了嬌嬌出門,策馬江湖,行俠仗義,簡直不要太暢快啊.
"好,我提前安排一下,落雪之後,咱們就動身."
他答應的這般痛快,嬌嬌反倒遲疑了,"你能隨便離開幾個月嗎?若是為難,就算了."
"不為難,到時候關了大營的門,就說封閉訓練幾月.有唐元幫忙照管,我在不在都沒關系."
"真的,那太好了.唐將軍辛苦了,幸好先前送去的節禮很豐厚,否則以後都不好見他了."
兩人嘰嘰咕咕說得高興,院里兒長輩偶爾看到,都是跟著歡喜.
特別是老爺子,先前皇宮夜宴上,可是見了不少人同夜嵐套近乎.他也不傻,側面打聽幾句,幾乎都是家里有閨女或者孫女的,怪不得那模樣恨不得把夜嵐當肥肉,直接叼家里去.
這會兒,眼見未來孫女婿對孫女這般小心呵護,哄著疼著,他也就稍稍放了心.
錢伯閑話兒,就道,"前幾日收了金米和地瓜,我瞧著皇上歡喜壞了.明年怕是就要推行開來,不出三五年,咱們大越就沒人挨餓了."
不想,老爺子卻是皺眉搖頭,"別提這事了,我瞧著,別說三五年,就是七八年都不見得能推廣開來.為了這點兒金米種子,酒席上不知道多少人話里話外打機鋒呢.那些世家大族,不知道謀算什麼,總不會舍棄了利益,一心為百姓打算就是了."
眾人都是驚奇,轉而歎氣,"沒有辦法,一心為國為民,像宋大人那般,實在太少了."
說起這話,老爺子突然想到什麼,高聲問孫女,"嬌嬌,宋大人的節禮送了?"
"送了,爺爺,"嬌嬌笑著應道,"米糧酒肉,還有月餅,西瓜和葡萄也送了."
老爺子點頭,這般安排最好,都是家里產的,實惠,外人還說不出什麼.
很快,林義就張羅好了酒席,眾人團團圍坐,又攆了丫鬟小厮們下去也吃酒熱鬧一下,然後就動了筷子.
嬌嬌早就拿了一壇子好酒出來,難得過節,老太太也沒攔著,老爺子同錢伯,蔣師傅,瘋爺幾個,就喝開了.
女人們也換了果汁,喝起了嬌嬌拿起的紅酒.原本以為像果酒一般,沒想到後勁兒很大,酒席沒過半,老太太同馮氏都是暈乎乎,醉的厲害,就是周心秀坐得筆直,但神色也開始恍惚了.
嬌嬌趕緊喊人幫忙,扶了她們下去歇息,倒是讓老少男人們跟著擔心又好笑…
第二日一早的飯桌兒上,董氏婆媳都是臉色不好,不時揉著太陽穴,驚奇又惱怒,"這酒有什麼好喝的,這個遭罪啊,偏偏平日看你們還搶著喝."
這下,別說老爺子了,就是瘋爺都笑的不成.
"這你們就不懂了,酒可是好東西!"
說笑著吃了飯,男人們去打谷場,看著把秋收收尾.女女人們就拾掇東西,准備第二日回國公府.
因為欽天監那邊定了八月十八的吉日祭告天地,老爺子也要在那一日受封,國公府怎麼都要開門宴客.不提前過去,怕是來不及張羅忙碌.
胡天明今早就過去了,采買,打掃都要開始了,至于林家老少,明天過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