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先生也是行禮,被嬌嬌讓了過去,笑道,"先生不必如此客氣,前晚同包老夫人相見的時候,並不知道是您府上的親眷,否則定然會更多照料幾分.不過,這也真是緣分呢.過幾日不忙,我再去府上探望老夫人."
她且說且笑,乖巧的模樣,就同家里的小孫女一般,半點兒沒有郡主的架子,惹得包先生由衷的感慨,"先前聽姚先生說起郡主,老夫還以為是姚先生過于誇張了.但今日才知,郡主當真是個好姑娘,大方懂禮,難得心善之極.老夫實在是羨慕國公爺啊,若是有這麼個孫女,老夫怕是也要日日笑的合不攏嘴."
這話可是徹底說到老爺子心坎里去了,誇贊他什麼,他都會客套幾句,唯獨誇贊他的寶貝孫女,他怎麼都覺得不夠.
于是,這會兒他可是更熱情了,吩咐了馮氏准備酒席,中午一定要拉著包先生嘗嘗他的好酒.
但凡文人,很少又不好酒的,包先生也是打算同林家深交,半點兒沒客氣,就留下蹭飯了.
嬌嬌也留了大梅一起吃飯,然後去灶間,親自下廚做了兩道新鮮菜色.
她倒是沒有討好包先生的想法,不過是覺得同爺爺一輩兒的老人,多孝敬幾分是應該的.
酒過三巡,包先生就同老爺子說起趙家之事.老爺子還沒來得及同孫女閑話兒路上見聞,自然不知道還有這麼件事.
于是,他老人家就惱了,問向孫女,"你這丫頭,怎麼沒說被人欺負了?
嬌嬌笑嘻嘻上前給兩位老爺子倒酒,應道,"爺爺,趙家人是囂張無禮一些,不過瘋爺已經替我教訓她們了啊.再說了,我和包老夫人住上房,趙家老太太在樓下坐了一宿,怎麼看都是趙家吃虧了啊."
老爺子聽了這話,這才勉強消了火氣,但還是說道,"這個趙家聽著有些耳熟,家里當真只是一個工部侍郎?行事這般囂張,居然沒有禦史參一本?"
包教授卻是聽得笑了,舉起了手里的酒杯,說道,"怎麼沒有?明日的早朝肯定熱鬧."
老爺子愣了一下,轉而也是笑開了臉,"哈哈,包先生厲害!老漢佩服,佩服!有需要幫忙的,一定來說一生."
"國公爺放心,老夫在京都這麼多年,幾個好友還是有的."
兩個老頭兒碰杯,一口喝干杯中酒,都是興致更高了…
包先生喝得半醉,帶了林家拾掇的回禮,領著侄孫兒回去了.術哥兒坐在一筐果子,還有一袋子冷水米中間,腳邊還有一小籃子青菜,嫩綠的蒜苗,翠綠的小蔥,巴掌大的白菜,還有滴著露水的菠薐菜,真是一樣比一樣新鮮.
這讓小小的孩子很是懷疑,如今是不是春日,但窗外大學紛飛有提醒他這是冬季的事實.
他偷偷嗅嗅左邊的果香,右邊的米香,又摸摸青菜不像是假的,心里無比的幸福.
從溫暖的南邊,來到陌生寒冷的北方,這滿眼的翠綠給了他難得的一份安慰.
小小的心靈里,也種下了一棵綠色的種子.多年後,有人問到成為冬日大棚種植青菜專家的他,他總會講解起這一日的幸福和感動…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第二日的朝會,當真像包先生說的一般,熱鬧極了.
禦史風聞奏事的職責被發揮個徹底,足足四五個禦史出列說起趙侍郎治家不嚴,縱奴行凶,家眷囂張跋扈等等,趙侍郎被告了個措手不及,不明白怎麼今日就輪到他被當了靶子.
即便跪地磕頭,高聲喊冤,明德帝也算明理,但既然有人舉報就要查.趙侍郎因為老娘在驛館耍了威風,而被暫停了職務,回家等待審查了.
所謂十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哪個當官的,身上沒有一些不可言說之事.不查還好,一查幾乎是沒人能逃得過.
所以,趙侍郎名義是閉門思過,等候審核,其實就是靜放一夜的茶碗,徹底涼涼了.
這件事也算是過年前,朝堂上最後一個小風波.
林老爺子借口不懂朝政,是從來不上朝的.就是北茅的一切稅收等事,也是囑托給樓方這個縣官了.
當然,林家也是不怕樓方背後做手腳,畢竟整個縣都知道真正的主子是誰.但凡發現樓縣令有一點兒不對勁,立刻就會給林家報信兒.
林家沒有親自管理封地,沒有參與朝堂之事,做到了置身事外,一身清靜,卻也不吃虧,不是耳聾眼瞎.
朝堂上如何熱鬧,林家是不管的,就是管也沒空閑.
眼見再有幾天就是小年了,在外修路的林禮,林貴和林佳都回來了.隨後就是林華,還有周山長帶了林安和趙三生,顧天澤,外加跟屁蟲周棟,也都回來了.
先前安靜到極致的林家大院兒,為此又達到了另一個熱鬧的極致,惹得董氏和老爺子歡喜,卻也歎氣,"以後,孩子們慢慢出紛兒了,怕是年年都會如此了.平日安靜之極,過年時候紮堆湊熱鬧.
不過這麼說著,他們還是恨不得把家里所有好東西都倒騰出來,恨不得把孫兒們都留在身邊,一眼不錯的看著.
林大江和劉氏,帶了林榮小夫妻,林平小夫妻,還有林護,早就把年貨讓嬌嬌捎帶了回來,可惜不能回來過年.
嬌嬌忙著給哥哥們做好吃的,解決他們各色各樣的問題,晚上時候就進空間等夜嵐.
冬日天寒,夜嵐巡查邊疆,肯定要吃辛苦.但好在有空間在,有嬌嬌在等待.每晚進來吃喝,再給耿四和趙石趙寶帶一些出去.吃飽了,自然旁的就好說了.
這會兒他彙合了出京迎接的虎翼衛,正奔馳在歸京的路上.准確的說是新修的水泥路上,官道被大雪淹沒,而新路修建時候,路邊就移植了樹木,還有養路工隨時維護,落一場雪清理一場.
就是養路工忙不過來,附近村屯的百姓也都會自發趕來幫忙.畢竟這路他們也要走,南來北往的人也要走,只要讓大伙兒看到便利了,以後才會繼續來往,而他們住在路邊,實在是好處多多.
總之,一條路,成了所有人維護的對象.
以至于,這樣的寒冬,大雪不斷,路上的殘雪也才將將沒過馬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