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以後再也不給你們做好吃的了."
嬌嬌得意洋洋添了一句,有人撐腰的滋味就是好.
夜嵐昨晚同大舅哥們睡在一鋪炕,這會兒也坐在桌邊兒吃飯,笑道,"一會兒換件漂亮衣衫,咱們回趟王府.山長今日要拜訪外祖和舅舅,我們過去照料一下,正好也給外祖請個安."
"好啊,這些日子你沒回來,我也不敢出門.正好把南邊帶回來的海鮮干貨兒給二舅母帶些過去,姚爺爺喜歡吃海鮮粥呢."
嬌嬌點頭,像模像樣的安排,好似家里主婦一般,惹得眾人都是笑.
馮氏就道,"再多送一些冷水米過去,二夫人太拘束了,怕是府里缺什麼也不會說.咱家的米養人,她們先前在外邊都是虧了身子,多補補沒壞處.再給申哥兒裝些糖果點心和果子."
"好,點心去鋪子拿,正好還能看看仁哥."
"也成,記得讓仁哥兒義哥兒小年兒那天回來,家里要殺豬呢,湊個熱鬧."
眾人一邊吃飯,一邊說些家長里短的小事兒,倒也溫馨熱鬧.
飯後,嬌嬌特意換了一套漂亮襖裙,披了撿大紅綢緞金絲繡孔雀的狐皮披風,三分貴氣,七分嬌俏,惹得馮氏和董氏又是一番稀罕.
結果出門時候,林大山和周心秀也是一起上了車.周山長上門,是一定要留飯開酒席的.
林大山作為關門弟子,總要在一邊伺候,周心秀也要親手做湯羹,以表敬意和孝順.
夜嵐騎馬,嬌嬌就坐了馬車里同叔叔嬸嬸閑話兒,很快就進了城.
點心鋪子外,稍稍停了車,林仁親自送了點心上車,同妹妹說了幾句話,約好小年兒回家再聚,也就繼續回鋪子忙碌了.
馬上就是年底,各家要走禮,點心鋪子的生意可是好的不得了.幸好先前多准備了很多禮盒,這才緩解一下後廚的壓力.
夜嵐走了三個多月,從初冬一直到如今要過年,這才回來.
姚家人因為身份敏感,不好這時候被人抓了把柄,一直在王府里,沒有出門.
幸好,嬌嬌和夜嵐遠走之前,安排很是妥當,吃喝穿戴用,從來沒有虧待姚家人.城里大小書畫鋪子的新書也被搜刮了幾百本,足夠姚家人打發空閑.
這不,姚老先生紅光滿面站在門口,眼見林大山夫妻帶了嬌嬌和夜嵐過來,他就笑了起來.
眾人趕緊行禮問好,然後扶了老先生進屋,姚長鳴帶了申哥兒也同眾人見禮.
嬌嬌的糖果大法百試百靈,一把奶糖塞過去,申哥兒就笑眯眯坐在她旁邊,乖巧的吃著糖果,沒有半分拘束,恢複了孩子的天真活潑.
老先生問詢了幾句外邊的事情,聽說倭寇禍害百姓,他就歎氣道,"早在十年前,我曾聽南邊的友人說起,就建議過朝廷派人去巡查,盡早防范,但無人在意,如今倒是讓百姓吃了大虧."
林大山生怕老先生為此添了心病,畢竟年歲大了,一個不好就容易病倒,于是就笑道,"先生,都說皆有定數,若是那時候朝堂重視,剿滅了倭寇,如今也不會有機會給王爺再次建功立業啊.如今平哥兒護哥兒都在太平港,海盜都剿滅了,倭寇也不足掛齒."
老先生點頭,應道,"這話有道理,很多時候,凡事都有定數,人力不可扭轉."
嬌嬌也是趕緊幫腔兒,笑道,"姚爺爺,我們走了這麼久,您有沒有想我做的菜啊?我今日可是自備食材,准備給您老人家好好解解饞呢."
"哈哈,我這老頭子就等你這句話呢,旁的不說,先來一碗紅燒肉配白米飯."老先生笑得合不攏嘴,應道,"許是老了,吃什麼都沒味道,就想著紅燒肉拌飯了.可惜廚下的人怎麼做,都沒有你做的味道好,我前幾日做夢還夢到了.說出去,怕是都讓人笑話,我活了半輩子,還有為了一道菜做夢流口水的時候."
"那好吧,本來紅燒肉油膩,您老人家不能多吃的,不過,這麼久沒吃,我就給您老人家燉一次吧."
嬌嬌豪氣的一擺手,一副開恩的模樣,惹得眾人都被這一老一小逗得笑了起來.
正這個時候,周山長也帶了周棟上門了.
他們前日才到京都,昨日處理一下緊急之事,今日借口歇息,就悄悄到王府來了.
兩位老兄弟,都是頭發花白,一年沒見,都是激動的抱在一處.
"師兄啊,你終于重回京都了.好啊,真是太好了."
周山長紅了眼圈兒,想起當初姚家落難,最後師兄父子被秘密發配北茅,他得到消息的時候,一口血吐出去,絕望的以為師兄必死無疑了.
沒想到,師兄如今身體康健,又重回京都.
這份激動,讓他老淚縱橫,多半是歡喜,少半是心酸.
姚老先生也是抹了眼淚,哽咽道,"泰來,這幾年為我奔走,辛苦你了."
"不辛苦,師兄,能看見你回到京都,我就是死也可以安心閉眼了."
眾人趕緊上前勸慰,"先生,山長,快坐下說話,如今形勢一日比一日好,開春之後,先生還要做新書院的院長呢.大好的日子,我們該高興才對啊."
周山長聽了這話就道,"哎呀,以後師兄也要做院長了?那豈不是要同我搶飯碗了!師兄,北茅多好啊,您還是回去吧."
"這老小子,方才還抱著我哭,一晃眼就變臉了!"
老先生也是小孩子一樣嗔怪,惹得眾人都是笑起來.
周山長幾乎算是半個姚家人,所以也不必什麼避諱,姚二夫人也是過來見禮,末了被周心秀拉著去看糧囤村帶來的東西.
粳米細面,果子菜蔬,雞魚肉蛋,海鮮干貨兒,樣樣齊全,甚至還有南邊的綢緞繡線,首飾,胭脂水粉,各色小玩意兒.
這明明就是照顧姚家的顏面,借著嬌嬌和夜嵐從南邊帶禮物的機會,林家給姚家張羅的年貨啊.
有了這些,姚家眾人連個菜葉都不必添,就能過個肥年了.
姚二夫人心里感激,暗暗把這份情誼記在心里,然後好好收了起來.
周棟自覺無趣,同老爺子們說了幾句話,就要去糧囤村尋林安他們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