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本宮前幾日得了幾株桃花,開的正好,今日請姑娘們過來賞花,哪里想到姑娘們,人比花嬌,倒是襯得這幾株桃花沒了顏色."
孫皇後且笑且說,異常的親切,讓一眾貴女們都是去了幾分緊張,紛紛開口附和.
"皇後娘娘,臣女們進來之前,這桃花就是如此,可見它不是因為我們失了顏色,反倒是因為先見過了娘娘,太過羞愧才如此."
"是啊,娘娘,臣女這幾日繡了幾副桃花帕子,趁著今日機會,獻給娘娘,請娘娘賞玩."
"娘娘,臣女昨日做了一首桃花詩,也想獻給娘娘."
如今朝中,明德帝年過半百,雖然龍體還算健朗,但到底也年紀大了.而立太子,也慢慢要擺到了所有人面前.
有嫡立嫡,無嫡立長.
這是曆朝曆代的規矩,而皇後所出的三皇子,占了嫡,而又因為大皇子生母身份地下,這麼多年行事低調沉默,三皇子也搶了個"長"字.
怎麼說,這太子的位置都該歸三皇子莫屬.
雖然八皇子,戰王鍾離坤異軍突起,這幾年好似一顆新星殺入眾人的眼界,但到底沒了母妃,姚家也落魄了,岳家林家更是北地農家出身,都算不得助力.
所以,八皇子不被所有人看好.
這般,若是能嫁給三皇子,說不得以後就是下一任皇後了.
即便有些姑娘還在惦記俊美勇武的八皇子,可家里早就耳提面命無數次,進宮賞花,本身就是家里對皇後娘娘暗示的一個應對.若是不願意嫁給三皇子,她們就稱病留在家了,比如王丞相家里的幼女…
嬌嬌倒是不知道一個賞花宴,其中這麼多彎彎繞.但喝著茶,吃著點心,看著眾女變著花樣兒討好皇後,也是挺熱鬧的.
不過半個時辰,已經有兩個姑娘做了桃花詩,一個當場畫了桃花圖,甚至還有一個彈琴一首,連側殿里准備燒的歌舞都沒有機會上場.
不知是嬌嬌這副悠閑模樣惹了眾人不順眼,還是得了誰的支使,一個藍衣姑娘溫柔笑著提議道,"聽說郡主自幼讀書,文采極好,不如請郡主也賦詩一首,讓我們見識一番可好."
皇後也是放下茶碗,笑道,"哦,清甯還會作詩嗎,先前在家里可有寫好的,不如讀一首,讓本宮也聽聽."
嬌嬌倒是無意搶風頭,但既然有人點火兒,皇後親自添柴,若是她不迎戰,倒是可惜人家這番忙碌了.
她于是笑著應道,"娘娘也知道,我們家里是農家出身,除了四叔考兒舉人,幾個哥哥也中了秀才,家里旁人倒是讀書不多,就是我也不過只會個簡單的寫算而已…"
不等嬌嬌說完,已經有人忍耐不住問道,"郡主這麼說就不對了,郡主家里開了那麼多學堂,教授學童,惹得城里城外都在傳頌林家仁義,難道都是假的不成?"
嬌嬌神色有些不耐煩,直接就懟了一句,"說話的是誰家姑娘,定然是沒讀過書的,否則怎麼來旁人說話,不可隨意打斷的規矩都不懂?要不要回家之後說一聲,以後到我們家里的學堂學一年,省的在外行走,丟了你們家族的臉面!"
說話的姑娘被懟臉色漲紅,但手里的帕子扯碎也不敢在說話,萬一林家當真派人上門請她去讀書,家里的臉面可真就是丟光了.
嬌嬌倒也沒有窮追不舍,繼續說道,"不過,作詩這事,也不是難事.我雖然只會寫算,倒也願意試試.只不過不論好壞,娘娘同眾位姑娘不要笑話,可好?"
孫皇後無可無不可的笑著點頭,"郡主盡管作詩,我們不過是閑著無事,打發空閑罷了."
眾人都放下了手里的茶水點心,表面認真,其實心里無不想著看笑話兒.
她們自小都是琴棋書畫,樣樣不落的學著長大,這般作詩尚且不容易.嬌嬌一個農家丫頭,怎麼可能會做詩,除非是在家里早有准備的?
嬌嬌倒也沒讓她們等太久,想了想就道,"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去年今日,人去,桃花依舊…
旁人還罷了,孫皇後卻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神色迅速落寞下來,半晌沒有說話.
一眾貴女們,面面相覷良久,誰也沒敢出聲.
她們雖然聽不出這首詩有何等出色,但也不能昧著良心說不好.
嬌嬌倒是沉得住氣,抬手喝了一口茶水,笑著問道,"娘娘,這首詩可還過得去,沒給我們家里丟臉吧?"
"自然是沒有的,"孫皇後望向嬌嬌,神色莫名,淡淡說道,"郡主好文采."
"確實好文采!"
孫皇後話聲剛剛落地,大殿外就有人高聲應和一句.
三皇子帶了一臉不情願的十五和十六兩個,從門外邁步進來.
三皇子步子很大,手里折扇搖動,自認這般模樣瀟灑之極,其實在外人眼里,卻很是輕浮.
特別是嬌嬌還懂幾分醫術,只掃了一眼他青灰色的眼圈兒,虛浮的腳步,就知道這是個貪色好酒的空殼子.
孫皇後皺眉,狠狠瞪向兒子.雖然賞花宴,她也有意為兒子選正妻,但畢竟滿屋子都是各家貴女,其中只有一個能成為她的兒媳,其余姑娘還是要清白名聲的.突然被外男這般闖入,傳出去,她總有要擔個不周全的責任.
不想,三皇子今日卻不知道被誰挑撥兩句,打定主意跑來鬧場.
他隨意同母後行了禮,末了眼睛嘰里咕嚕的敲了一圈兒,目光就鎖定了嬌嬌,然後高聲嚷道,"母後,兒臣 還沒有正妻,今日這麼多姑娘,不如您讓兒臣選個合心意的,如何?"
說著話兒,他手指點向嬌嬌,笑道,"兒臣就要這個了,無論她是誰家姑娘,請母後做主,把她給兒臣做正妻好了."
孫皇後聽得臉色泛黑,眾人也都是倒抽一口冷氣.大越誰不知道啊,林家唯一的嫡孫女,定給了八皇子大越第一戰神為正妃,下聘時候,戰王搬空了王府的寶庫,聲勢浩大,就為了同大越所有人宣布,林家這位寶貝姑娘以後是他的妻.就是皇上都親自封了個清甯郡主,給八皇子壯聲威.
而三皇子也是見過清甯郡主的,如今這般當眾鬧事,可是明目張膽同八皇子搶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