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是考官的兒子,否則考官要避嫌讓位呢.不過,這人身份應該也不低吧."
倒是有個老夫子來的早,許是遺憾止步舉人,沒有這樣考貢士的機會,趕來看個熱鬧過過癮,先前聽了幾句,這會兒就歎氣說道,"你們怕是不知道吧,這位舉人姓林!"
"姓林?姓林怎麼了?"
有人比較木訥,依舊追問,但旁人卻是想了起來,問道,"可是城外糧囤村的,也就是安國公府上的四老爺?"
"正是呢,"老秀才點頭,應道,"聽說上一科沒考,去年剛考了舉人,今年正好考貢士了."
"哦,原來是林家四老爺!他可是那位的關門弟子,奉養那位先生這麼多年,聽說至孝,就是岳麓書院的周山長也把這位四老爺當侄兒看待,多次在外說他德行極好."
"是啊,是啊,怪不得所有人都同他行禮.只要看過那位老先生的書,得過那位老先生的指點,就該對林家存一份感激之心,行個禮,多一份禮遇是應該的."
"就是,就是,別說這些讀書人,就是我都想行禮了.林家真是好人啊!"
"確實,我們家里先前就去糧囤村換的稻種,林家大少爺生怕我們不會育苗,足足說了半個時辰,整個林家都是好人,我還想著秋日時候給林家多送些稻米呢."
"我倒是沒在林家換稻種,但是我媳婦給山神廟上過香,結果前幾日就說懷上了,真是靈驗."
"山神不是管土地嗎,怎麼還管送子啊?"
"哎呀,分那麼清楚干什麼,只要管用就行啊."
看熱鬧的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的熱鬧,前邊卻是有兵卒開始分了兩隊,對舉人們開始檢查了.
輪到林大山的時候,他待得東西簡單,不過是筆墨紙硯,外加一只小鍋,一小袋白米,一只空杯子,只不過裝滿肉松的玻璃罐子和咖啡瓶子,讓兵卒們很是好奇.
照例,吃食要倒出來檢查,以免其中有夾帶.
先前看過林大山的考牌,知道是安國公府上,兵卒們都很是客氣,這會兒也趕緊准備了干淨的盤子,肉松和咖啡粉都倒了出來.
肉松還罷了,兵卒嘗了一口還道一聲,"好吃."
但咖啡粉卻讓兵卒皺了眉頭,狠勁沖著地上吐了兩口,問道,"這是什麼東西,太苦了!"
林大山微微皺眉,生怕咖啡粉沾染了兵卒的口水,開口卻溫和應道,"這是一種提神的茶粉,家里特意給准備的,十分金貴."
那兵卒本來以為是同肉松一般美味的吃食,方才狠狠吃了一口,這會兒聽得金貴,臉上就有些訕訕的,趕緊拾掇起來,重新放回考籃子里,笑道,"好了,檢查通過,祝四老爺金榜題名."
"多謝!"
林大山把一個准備好的荷包塞了過去,這也是多年的規矩了.荷包里有一只五兩的銀錁子,算是買路銀子.因為這三日的考試,也是這些兵卒在場里走動,但凡需要熱水之類,都需要他們跑腿,不打點好了,就別想得方便.
曆來都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林家今日送考的胡天明,帶了耿四趕車,這會兒遠遠見得林大山進了考場,就囑咐兩個負責蹲守的小厮,"一定盯緊了,萬一有動靜,趕緊回去報信兒.四老爺考試是大事,你們盡心一些,主子不會虧待你們."
"管家放心,我們都清楚呢,整日在府里享福,好不容易能為主子盡盡心,我們肯定眼珠都不錯一下的盯著門口."
"好,那就交給你們了."
胡天明塞給小厮一塊碎銀子,"餓了渴了,自己買吃喝."
"是,管家."
胡天明最後看了一眼貢院的大門,排隊的應考舉人慢慢都進去了,看熱鬧的人也就散去了.再次熱鬧起來,就是三日後了.
林家老少早起時候,一人吃了一個紅皮雞蛋,盼著林大山開門紅,順順利利.
但除了這些,他們也幫不上旁的,就繼續各忙各的去了.
夜嵐明日要帶兵出征,城外的點將台都搭建好了.
董氏和馮氏忙著給劉氏等人准備東西,吃的用的,簡直是應有盡有.當然還有夜嵐的行李,更是不能差了.
馮氏忙的團團轉,眼見院子里被箱籠筐簍擺滿了,就擔心的問嬌嬌,"嬌啊,這些東西,都能送到天平港去?路上會不會很麻煩啊?"
嬌嬌正靠在熊大的背上曬太陽,手里的水果刀割著蘋果,她一口,熊大一口,很是公平.熊大幸福的眯著眼睛,大頭不時得意的搖晃幾下.
嬌嬌把最後小半個塞到熊大嘴里,就跳起來趴在母親耳根說了幾句,馮氏立刻就眉開眼笑了,高聲招呼夏蟬幾個,"趕緊剁肉餡,我要多炸幾國肉丸子,還要灌干腸!"
夏蟬驚奇,就問道,"大夫人,炸丸子還成,灌干腸也來不及晾曬了啊?"
馮氏卻雙手掐腰,一臉的意氣風發,應道,"盡管按照我吩咐的做,大不了掛在王爺的馬背上,風出一路怎麼也干了."
正好夜嵐從外邊進來,聽得這話就道,"娘要晾曬干腸啊,那好,我讓人勻一百匹馬,都披上油氈,娘想怎麼曬就怎麼曬!"
果然,馮氏被女婿哄得更歡喜了,哈哈大笑道,"好啊,娘可沒白疼你.放心,也有你的一份兒!"
夏蟬幾個沒有辦法,趕緊切肉的切肉,剁餡兒的剁餡兒,就是腸衣不太好辦,要緊急派人進城去肉鋪搜刮,回來還要拾掇干淨.
小魚和果凍兒睡了午覺醒了,從屋里跑出來,纏著熊大玩耍兒.熊大是個貪吃的,得了一塊奶糖就成了坐騎,駝了兩個孩子去村里溜達了.
它到了林家這麼多時日,好吃好喝好睡,偶爾還被喂一滴玉髓,智商足有五歲孩童一般,體重二百多,身形龐大.背了小魚兒和果凍兒萬全不費力,走在村里,所有孩子都要大呼小叫圍上前,萬般羨慕,惹得小魚兒和果凍兒驕傲的好似小公雞一樣.
倒是旺財比熊大聰明許多,就是懶的厲害.
這會兒瞧著熊大出門,它就跳進了嬌嬌的懷里,果然沒一會兒就得了三根小銀魚干兒,美的它喵喵叫.
夜嵐嫉妒這只懶貓可以光明正大躺在他家小姑娘的懷里,于是伸手扯了它的胡子,氣得旺財狠狠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