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們本來還覺得大師姐向著林家人說話,有些不對,但轉而聽說可以出去,立刻就歡喜起來.
"南先生就會講道理,也不知道林家吃不吃這一套."
"林家也就是同咱們逞威風,南先生只要來了,他們一定不敢不放人."
眾人正說著,年最最小的小師妹卻哭了起來,"孫師姐若是活著就好了,嗚嗚,回去之後,孫家嬸子問起,可要怎麼交代啊."
眾人沉默,半晌一個人低聲道,"都怪那些流寇,嬸子總不能怪我們吧."
眾人繼續沉默,當初說起來,南先生會友,不好帶她們這些女學生同行,囑咐她們在港口停兩日,結果她們耐不住無趣,就私自開船,想要看看因為出產白銀,被大越人人傳揚的內島.結果,她們沒有想到還有流寇不曾肅清,以至于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師姐妹們有七八個喪命在流寇之手,如不是水師大船趕到及時,她們怕是下場更要慘烈.
霍瀟瀟陪著師妹們說了一會兒話,簡單說說流落荒島的事,當然重點是狼群,是暴風雨.自然是把一群涉世不深的小丫頭們嚇得是驚呼連連,直說她能活著回來,真是老天爺開眼.
結果,霍瀟瀟說完,想要出去的時候,卻被護衛攔住了.她才反應過來,她一樣被軟禁了.
她很是惱怒,但無論怎麼質問,護衛就一句話,"沒有命令,我們不能放你出去."
霍瀟瀟氣得想要大罵,又怕惹惱了林家人,她和林平就更沒戲了.
更何況這里是石堡的最角落,離得大門和堂屋太遠,就是喊了也不一定能聽到.
不說霍瀟瀟如何暗自惱怒,只說小荷經過兩個多時辰的辛苦,終于把林家二房的長孫生了出來.
毫無意外的,又是一個小子…
眾人雖然都知道結果,但是沒有驚喜和意外,還是有些遺憾.
劉氏卻笑道,"小子好,有個哥哥保護,妹妹肯定也更願意來投胎."
眾人都是笑起來,老爺子在場,這孩子的名字自然是要老爺子決定.
林家的小子,一般三歲之前都叫乳名,過了三歲才取大名,也是盼著好養好活命,平安長大的意思.
老爺子想了想就道,"這孩子生在平哥兒平安歸來之時,加者他的降生,都是喜事,不如叫喜子吧."
"好,聽爹的,這名字聽著就喜氣."
"喜子,你喜不喜歡這個名字啊?臭小子,長得和他爹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倒是認不錯."
林家老少都圍著新成員說笑,一時間,先前累積了一月的隱晦一掃而空,露出了暖陽.
只有海女站在一旁,望向新生的喜子,滿眼都是羨慕.
正好劉氏上前請瘋爺給小荷診脈,嬌嬌扯了海女就一起進屋了.
屋子里剛剛拾掇干淨,還帶著淡淡的血腥氣,但小荷除了疲憊,難得氣色還不錯.
她孕期里本就被照顧的好,吃得香睡的好,公婆明理,夫君疼愛.這般,肚里孩子就長的好,胎位正,自然也是一切順利.
瘋爺是打定主意在林家養老的,所以對林家小輩兒都很照顧,雖然嘴上總是凶巴巴,其實很是細心.
這不,小荷的兩只手腕被輪番診脈之後,瘋爺才下了定論,"沒有大礙,有些虧了氣血,我開幾個食補的方子,每日做一次吃就好,不耽擱給喜子喂奶."
小荷羞得低了頭,同瘋爺道謝.劉氏也是笑咧了嘴,應道,"這就好,這就好,趕緊養好身體,明年給喜子再添一個妹妹."
嬌嬌瞧著海女神色更暗淡,趕緊接了話兒,笑道,"我海女嫂子也吃了很久的補藥了,請瘋爺也給看看.正好二哥平安歸來,說不定明年我兩個嫂子作伴兒一起懷孕呢."
"對,對,這個好.瘋叔,拜托你給海女好好看看,這孩子可是個好的,家里家外一把手,不知道是不是太操勞了,才一直沒懷孩子."
瘋爺自然無有不應,一個羊是放,兩只羊也是趕,不差海女這一個啊.
于是海女微微紅了臉,坐在桌邊兒,請老爺子把脈.
老爺子卻是左手換右手,折騰了好一段,眉頭卻是越皺越深,臉色很是難看.
如此,就是昏昏欲睡的小荷都看出事情有些不好了.
嬌嬌心急,就問道,"瘋爺,到底怎麼樣?你知道我這里有補藥,若是海女嫂子還需要,我不會吝嗇."
劉氏也道,"若是海女需要養身體,家里可以什麼都不用她張羅."
但瘋爺還是搖頭,應道,"這丫頭的病是孕氣不通,陰陽之氣要相遇結合,才能有胎兒,但孕氣不通…"
瘋爺顯見也是憐憫海女,解釋的很是清楚.但劉氏聽得還是一知半解,急忙問道,"叔,既然孕氣不通,那想辦法通一通,不就成了嗎?家里如今也不差銀錢,請你幫海女想想辦法吧.她自小命苦,怎麼也要養個自己的孩兒才行啊."
海女臉色慘白,牙齒死死咬著嘴唇,想問什麼,卻嗓子被堵住一般,一點兒聲音也發不出.
倒是嬌嬌聽懂了瘋爺的話,套用現代的術語,就是海女的輸卵管不通.卵子排不出來,自然不能形成胚胎.
若是放在現代,這不算什麼大毛病,醫院完全可以解決.
但這里是大越,醫藥都極落後之處.就是幾年前,她和 夜嵐合力推廣的縫針法處理外傷,如今也只在軍中普及,平常百姓和大夫,一聽說要把皮肉當做布料一樣縫起來,嚇得甯可血流而死也不肯醫治了.
通輸卵管這樣的精細手術,根本沒有操作的可能性.
空間里倒是不缺玉髓,但是玉髓對恢複元氣,補齊先天不足有奇效,可海女這種不是缺了什麼,是多了什麼才堵了輸卵管…
瘋爺掃了嬌嬌,見她模樣,猜得她明白了,就起身道,"嬌嬌,你來說吧.我出去轉轉!"
顯見是老爺子不好同幾個女子解釋太多,所以干脆躲了.
嬌嬌心里苦的好像吃了黃連,本來她心急想要嫂子懷個孩子,就是防備哥哥被別的姑娘勾走了.結果,嫂子居然不能生!
但這會兒可不是遲疑的時候,她趕緊點點頭,上前扶了嫂子,仔仔細細解釋了一遍,末了道,"嫂子,你別上火.你也知道咱們林家不缺小子承繼香火,過個一兩年,請爺爺奶奶做主,收養一個放在你身邊,自小養大的孩子,就同親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