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嵐也沒拖拉,直接把曹大人和李大人合謀,竊取鍛造之法的事說了一遍,最後道,"當場人贓俱獲,沒有任何誤會,還請父皇做主,一定查出幕後主使,嚴懲不貸.否則這般意圖瓦解大越根基的事還會一再發生."
明德帝和幾個閣老都是臉色不好,當日演武場,他們可是看的太清楚了,鍛造鋼刀的法子,就是大越對抗外族的絕好助力.若是被偷出去,外族得了,對大越來說,絕對是災難.
到底是誰要竊取鍛造之法,當真是死有余辜.
"讓他們說,到底是誰主使?"
明德帝直接砸了茶碗,眾人都是驚了一跳.
有兩個殿前侍衛上前,被曹大人和李大人的下巴托了上去,兩人顧不得掩飾狼狽,都是狠狠磕頭.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特別是曹大人,高聲喊著,"皇上,臣是被他脅迫,臣有罪,被他抓了把柄,無法之下,才讓在學院讀書的兒子偷了鍛造的法子.臣有罪,臣有罪啊!"
李大人被這麼扯出來,心里也是嚇得狠了,下意識就往三皇子的方向掃了一眼.三皇子也是心驚,上前就踹了李大人一腳,"該死的東西,你真是好大的狗膽,你們一家老小不想要命了嗎?"
李大人臉色徹底灰了下來,跪坐在地上,低著頭,好半晌才說了一句,"皇上,都是臣一時鬼迷心竅,想要看看那麼鋒利的鋼刀是怎麼鍛造的,所以才犯了錯.請皇上砍了臣的腦袋,放過臣的滿門老小吧."
能在朝堂混跡的,哪有傻子,方才三皇子隱含的威脅,自然人人聽得明白,這會兒都是恨不得翻白眼兒了.
但誰也不想得罪三皇子,只能在心里偷偷罵個不停.
唯有夜嵐不怕這些,冷聲道,"三哥怎麼這麼氣憤,鍛造之法又不是你琢磨出來的?李家一門老小是死是活也不是你說了算,若是李大人供出幕後主使之人,本王願意用戰功換李家老小活命.三哥,你意下如何?"
"你!"
三皇子被堵得臉紅脖子粗,倒是李大人突然被打了雞血一般,難得聰明了一把.
"王爺的話可是當真?"
李大人腸子都要後悔青了,當初怎麼就鬼迷心竅,替三皇子做事,三皇子一貫的薄情寡義,倒是八皇子言出必行.
若是他供出實情,他的家人一定不會跟著遭殃.興許被接回糧囤村,就算不會富足,起碼衣食無憂,不必擔心隨時沒了性命…
三皇子見此,心里大感不妙,上前就要抽出一個殿前侍衛的長刀,"本殿下砍死你這個叛國賊!"
可惜,他學藝不精,怎麼也不是殿前侍衛的對手,被侍衛奪回長刀,兩步閃了開去.
他一時驚怒的厲害,不等再說話的時候,李大人卻是因為在生死關頭走了一遭,惱怒加驚恐,開口就嚷道,"皇上,臣有罪,臣是受了一個人的指使去偷取鍛造之法,那個人就是…"
他的話不等說完,守在另一側的殿前侍衛卻是突然抽刀砍掉了他的腦袋…
眾人都驚得愣住了,原本方才三皇子要殺人滅口,沒有得逞,眾人就以為不會有什麼意外了,哪里想到另一個侍衛居然也敢殺人!
李大人的腦袋骨碌碌在地上滾了一圈兒,眼睛瞪得溜圓,顯見是沒想到自己會這麼死掉了.
有膽子小的官員已經雙腿一軟,差點兒倒在地上.
鮮紅的血液迅速染紅了地面,那侍衛倒也干脆,直接跪倒說道,"皇上,小人魯莽,看不得李大人叛國,竊取鍛造之法,一時沖動之下釀成大錯.小人願自刎,以此謝罪."
說罷,他長刀橫在肩頭,干脆利落的把自己也送去見了閻王爺…
眨眼間,大殿上就血流成河了,死了兩個人.
別說明德帝和官員們,就是夜嵐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他想到了三皇子會撒潑滅口,沒想到殿前侍衛里居然也有安排.
他掃了一眼三皇子,見三皇子神色里雖然有歡喜,但更多的也是震驚,他又眯了眼睛,環視一圈兒,最後目光落在神色平靜的王丞相臉上.
王丞相似有所覺,抬眼同他對視,輕輕一笑,點了點頭.
夜嵐瞬間臉色鐵青,這是挑釁!
明德帝被血腥氣熏的頭疼,心里也明白今日之事到底是誰在背後籌謀了,但如今人死了,沒有任何證據,他貴為帝王,也沒有辦法.
于是,一股邪火就撒向了三皇子.
"滾回去,閉門思過一月,再敢隨意在勤政殿動刀,朕就打折你的腿!"
三皇子到底也沒傻透氣,人死了,牽連不到他身上,閉門思過這般不痛不癢的懲罰,他也不當回事.于是,草草行了一個禮,就退下了.
臨走時,他還沒忘了同王丞相使個眼色,想要道謝,可惜王丞相一副老生入定的模樣,根本沒搭理他.
他在心里偷偷罵了一句,"裝模作樣,咬人的狗不叫!"
明德帝揮揮袖子惱道,"不論是誰,只要意圖染指鍛造之法,盡皆砍頭.這個人也拉下去砍了,兩家家眷…"
夜嵐不等他說完,趕緊跪倒求情,"父皇,曹家雖然有罪,但曹家小兒還算良心未泯,抄錄送出的鍛造之法缺了很多關鍵之法,即便外人得去,也根本鍛造不出鋼刀.所以兒臣斗膽為曹家家眷求一個恩典,發配含山關銅礦為奴,留條性命."
說罷,他又添了一句,"另外,父皇,殿前侍衛居然出了這等擅自行事之人,想必平日紀律極差,兒臣請父皇准許調虎翼衛進宮護衛."
明德帝本來就不在意幾個罪臣家眷的性命,又見兒子如此迅速遞出梯子,于是立刻應道,"好,明日調遣虎翼衛進宮.至于這兩家罪臣家眷,你看著處置吧."
夜嵐謝恩,然後示意殿前侍衛拖了嚇傻的曹大人出去,迅速抬走李大人的尸首,沖洗干淨.
但血腥氣一時還是不好散盡,明德帝一甩袖子,去後宮尋喜歡的妃子散心去了,官員們也散掉了…
狼頭山作坊里,曹睿敲打了手里的夾子,很是歉意的同兩個同窗道歉,"昨晚值夜來著,這會兒困了,想給你們幫忙,反倒添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