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飯,夜嵐直接進城去了.他先前在京都夜搜,後來又一路追去含山關,送了很多奸細回來,總要進宮去說個明白.
今日是大朝會,他到了宮里的時候,光明殿里的文百官還沒散去.聽說戰王覲見,所有人都來了精神.就是被百官吵得昏昏欲睡的明德帝都抬起了頭,應道,"宣戰王,他折騰了十幾日,總算是來稟報了."
有人立刻就附和道,"正是,戰王先前夜闖京都,可是嚇得多少人沒敢安生,若是沒有一個理由,罪責肯定不輕."
也有旁人辯駁道,"戰王為大越兢兢業業訓練兵卒,從來不會做無的放矢之事,這一次自然也是事出有因."
夜嵐沒等進殿,百官居然又有爭吵之勢.
但吵架的也多半是些小嘍啰,諸如丞相和崔召等人都沒有發聲.
夜嵐進殿之後,也不看旁人,直接跪倒磕頭.
明德帝眼見兒子如此英武不煩,銳氣風發,好似自己也跟著 年輕了幾分,就笑道,"這幾日出京,又送了一些人回來,今日同朕和眾位愛卿們說說,到底出了何事.
"是,父皇."
夜嵐也沒有遲疑,當即就把事情說了一遍.當然,嬌嬌被掠走,這事兒是不能說的.要遮掩也是容易,只說嬌嬌的貼身大丫鬟進城采買,被北蠻的奸細認錯,設計掠走,想要用來威脅他送出鋼刀鍛造的法子.
他將計就計,一路追著綁匪,揪出七八處北蠻安插在比地的暗線,甚至還有含山關叛變的兵將,最後把丫鬟成功救回.甚至同四國使臣沖突一次,殺敵俘虜共一千多,小勝一次.
"好,好啊!"
明德帝聽說收獲這麼豐厚,第一個叫好,文武百官自然唯他馬首是瞻,都是高聲誇贊,"戰王威武!"
"還以為四國使臣就這麼走了,沒想到居然還有如此嫌惡用心,真是可惡."
"殺的好,讓他們再也不敢算計我們的大越."
三皇子被罰閉門讀書,這一段都不在朝堂上,但他的走狗可是不缺,這會兒眼見戰王出風頭,就趕緊說道,"戰王以戰功封王,不打勝仗才奇怪呢.再說,我怎麼聽說,被綁架的就是清甯郡主,怎麼變成了貼身丫鬟?"
眾人一時都是安靜了下來,沒想到還有這麼不怕死的傻子出現.
果然,戰王回身冷冷掃了說話之人一眼,問道,"本王的王妃如何,本王難道會不清楚?而你說的這麼篤定,到底有何憑據?當日綁匪的兩個幫凶躲藏在城中,本王一直懷疑他們有所依仗,否則怎麼會如此明目張膽,底氣十足.難道你就是他們的那份底氣?"
說罷,他也不給那官員辯解的機會,直接同明德帝行禮,請求道,"父皇,兒臣請您准許大理寺徹查此事.甯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個.蠻人凶悍,若是得了奸細的幫助,京都危矣!"
"皇上,求皇上明鑒!"
那官員終于知道怕了,立刻跪倒在地,高聲喊冤,"臣不是奸細,臣同奸細一點兒干系都沒有,臣就是隨口一說,臣…"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同熟悉的官員尋求幫助,可惜人人都低了頭,誰都當做看不見.
有的時候,就是不作不死.整個大越,就是小孩子都知道戰王妃就是戰王的眼珠子,同戰王有什麼沖突,還有緩和余地,但若是惹到戰王妃,那就只有一個下場,不得好死!
方才,戰王明明說被綁的是丫鬟,這人偏偏說是戰王妃,豈不是質疑戰王妃的清白.戰王若是不反擊,才是奇怪呢.
果然,立刻一個奸細同黨的大帽子就扣了下來.
這年頭,哪有當官的屁股干淨,只要進了大理寺,沒事都能查出百八十個錯處…
明德帝如何不知道兒子是在殺雞駭猴,為的就是堵住悠悠眾口,不想兒媳受到一點兒委屈.
他自然不能拖後腿,于是擺手說了一句,"事關大越安危,慎重一些也是應該.著大理寺審理,連同先前送回的奸細,但凡有牽涉,從重處置."
那還在求饒的官員,瞬間臉色白透,死定了!
立刻有殿前侍衛上前,扯了那官員就拖出去了.
大殿里,鴉雀無聲,眾人再望向戰王,都是神色複雜.
權勢滔天,也不過如此了.但幸好戰王從來不隨意欺辱誰,只要不碰觸他的底線,就絕對不會成為他的敵人.
"父皇,四國使團驅使細作,意圖盜取大越鍛造兵器的秘圖,實在是用心險惡.含山關內外更是開通密道,時刻威脅大越安危.兒臣請旨,二次征討草原,揚我大越國威."
明德帝遲疑了一下,沒有立刻應聲.有閣老就道,"皇上,戰王一片為國之心,實在可嘉.但出征一事,還要從長計議,畢竟牽涉太多事體,一個不仔細,就容易耽擱出征成敗."
"是啊,陛下,戰王剛剛從含山關回來,正該多歇息幾日,出征之事,還是容後再議."
幾個閣老都是穩妥派,紛紛開口勸說,戰王也沒有強烈堅持,明德帝就順勢應了下來.
"戰王嚴密監視含山關外,出征之事,稍後再議."
此事這般就算定了下來,夜嵐也沒有失望,朝堂上從來都是如此,一點兒小事也要吵幾日,更何況是出征.
糧囤村里,這會兒卻正是熱鬧,豬舍那邊挑了兩頭最肥的大豬.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直接放血,做大鍋飯兒吃.
跟隨去含山關的侍衛,連同秋收辛苦的村人們,都笑呵呵的跟著忙活,等著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呢.
嬌嬌聽著外邊熱鬧,想出去看看,結果被老娘一眼掃過來,就老老實實坐在廊簷下繡帕子了.
大蓮和玲瓏等幾個見了,都是偷笑不已.
幸好還有董氏,嬌嬌借口陪奶奶說話兒,給奶奶削平果,到底沒少偷懶,大半日了,一片花葉子還沒繡完呢.
玉蘭瞧著主子跟前不需要人伺候,就去尋了胡天明,說起雪融就笑道,"大總管,雪融那丫頭差點兒廢了手臂,這次雖然護主不利,但也是事出有因.您看看是不是懲罰就免了,把她遠遠調走就是了.咱們小姐是個心善的,必定也不想看見雪融傷上加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