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只言片語,擔眾人也是聽得臉色清清白白,時刻跟著懸心.
誰能想到世家如此猖狂,再演當年下毒之事,而一國丞相居然是前朝余孽,十五皇子也是那般尷尬的身份.
眾人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正沉默的時候,姚長路卻掉了眼淚.
"經此一事,我們姚家終于要含冤昭雪了.我不是感慨這麼多年的辛苦,實在是…心疼妹妹.當年她該走的多不甘多痛苦,如今在天之靈,終于可以解脫了!"
這話聽得姚家人都是掉了眼淚,就是姚老先生都紅了眼圈兒.
林老爺子趕緊勸著,"老親家不要如此,若是珍妃娘娘在天有靈,定然也只有為家里歡喜的.以後日子肯定越來越好,人活著,總要往寬處看."
"國公爺說的對,"姚老先生忍了眼淚,轉開了話頭兒,"嬌嬌呢,今日進宮多虧了她,有沒有累到傷到?"
老爺子笑道,"沒有,但宮里那地方還是少參合為好,嬌嬌扯了個肚子疼的借口,我們爺倆就回來了.倒是嵐哥兒怕是還要在宮里幾日!"
姚家人也就老先生知道嬌嬌懷孕,如今聽得這些話,就有些摸不到頭腦.
還是林保笑著為他們解惑,"嬌嬌懷了身孕,王爺有後了."
"什麼?這可真是大喜事啊!"
"什時候的事,這可真是太好了!"
姚家人都是歡喜極了,姚沐恩和姚沐輝兩個當時就嚷著要開酒席,被姚老先生一人瞪了一眼,"開什麼酒席,嬌嬌還在歇息呢.要喝回去喝,家里還差你們的酒了!"
眾人都是笑起來,林老爺子趕緊道,"以後喝酒的日子可是多著呢,別的不說,過幾日姚家含冤昭雪的旨意下來,怕是門檻都要被踩爛了."
姚沐恩最是直脾氣,冷哼一聲擺手道,"當老子是誰的酒都願意喝呢!我們姚家落難的時候,都繞圈兒走,如今重振門楣了,又都黏上來了,當我們是傻子!"
"胡說什麼?還沒喝酒,你就說醉話了!"
姚老先生呵斥弟弟,姚沐恩即便七十多歲了,也怕哥哥啊,小孩子一樣縮了脖子.
林老爺子再次解圍,笑道,"那都是以後的事了,最近這幾日京都不知道多亂呢,咱們還是守好這一畝三分地,安心等到事情平靜下來就成了."
"老太爺放心,學院一切都好."
姚長路上前應道,老爺子想了想囑咐道,"學院的學子有些是來自城里,無論他們家里如何,是否受牽連,只要他們在學院,不曾背叛過學院,學院就要護他們平安.有任何事,只管報到家里來."
"是,老太爺."
眾人又說了幾句閑話兒,就各自散去了.
嬌嬌本來只想著進屋躺一會兒,但是這一日雖然沒做什麼活計,但神經繃的太緊,到底還是疲憊,她居然合眼就睡著了.
這一覺醒來,才發現已經夜半了,外間里有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想必是夏蟬和雨落她們在值夜.
嬌嬌想了想就進了空間,不想夜嵐居然也在.
他許是洗過了澡,頭發還有些濕潤,但太過疲憊,就這麼倒在床上睡著了.
嬌嬌上前,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
熟悉的味道,讓夜嵐沒有一點兒防備,甚至嘴角帶了一點笑意就繼續陷入了沉睡.
這幾日他幾乎不曾合眼,宮里的一場驚變看似順利之極,其實他在背後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謀劃.
嬌嬌替他扯了扯被子,然後就洗手去下廚了.
樓下大缸里養的鮮蝦撈上來二十多個,做個茄汁大蝦.排骨送進高壓鍋,雪白的米飯燜上,再拌一個酸爽的涼菜,炒個蒜蓉油麥菜.最後再把冰箱里的牛肉湯熱一熱,扔進去一把金針菇,幾塊豆腐,一個去皮番茄…
夜嵐就是在充斥著房間的飯菜香氣里醒來的,因為先前的驚變,太極殿里,文武百官議事非常順利.
但京都的大血洗才剛剛開始,雖然自然有大理寺和刑部那些提心吊膽,急于表忠心的官員打先鋒,但到底要他這個戰王押陣.
世家盤踞大越多年,如今鏟除的不過是地上的樹干和樹冠,深埋地下的樹根還要深挖.
王丞相更是黨羽遍布大越,為了安定人心,一部分要赦免,一部分要打壓,一部分要抄家滅族.
這期間,有一點兒疏忽,也許涉及到的就是百十條人命.
他不是心慈手軟之人,他的所有心軟善良都給了林家和妻兒.但兒子已經在妻子的肚里安家,他們的第一個孩兒,他下意識就想為孩兒多累積一些福德…
"醒了,快來吃飯!別一會兒忙起來,就沒空閑吃飯了!"
嬌嬌盛了兩碗米飯,笑著招呼道.
夜嵐翻身而起,坐到飯桌兒前,都是他愛吃的菜色.特別是大蝦,味道腥氣,他就說道,"煮方便面就好了,何苦挨累做飯."
"閑著也是閑著,左右大事已經過去了,總要小小慶賀一下."
嬌嬌笑眯眯,但眼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居然多了幾分疏離.
夜嵐抱了她,固定在懷里,直接說道,"過幾日,我就要封太子了,你是太子妃,我們要進宮去住.你不要多心,我答應過你,就一定會做到.無論我是夜嵐,是戰王,還是太子,甚至是皇帝,我都只有你一個妻子."
嬌嬌心里突然就松了一口氣,不得不說,先前為了打破所有枷鎖,為了姚家平冤昭雪,為了不再被任何人欺辱制約,為了按照他們的意願帶著大越走向富強,他們一心往上爬.
如今突然願望達成,但面對身份和環境的巨大變化,她還是有些膽怯,或者說煩躁.一種抗拒改變,也懼怕改變.
幸好,他懂她的心,不必她說,他就懂.
"哼,誰擔心你這個了.就你這個又臭又硬的脾氣,吃飯又挑嘴,誰願意要誰就拿去,我才不稀罕呢."
嬌嬌撅了嘴巴,嗔怪的說著違心之言.
夜嵐卻是聽得笑了,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應道,"不成,你已經嫁給我了,除了你身邊,我哪里都不去."
"好了,還沒吃飯呢,就灌一肚子甜言蜜語,為家里節省糧食也不是這麼節省的啊.趕緊吃飯!"
"吃飯,這幾日我要忙一些,你在家里好好養身體.一旦有空閑,我就來空間,你別惦記."
"知道了,你也是,不能掉以輕心,小心那些人狗急跳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