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懿旨?眾人都是越發好奇,猜測著太後有什麼事尋到林家,而且瞧著這架勢,實在不小像多友好.
柵欄里的侍衛也是變了臉色,但卻沒有跪倒,反倒高聲應道,"我們府上奉旨閉門思過,來人說明原因,我們才好稟報主子."
小太監有些惱怒,耐著脾氣應道,"太後懿旨,召見安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進宮."
侍衛皺眉,應道,"各位稍等."
說著話,他一招手,示意一個最後邊的兄弟趕緊去村里稟告.
林家大院兒里,這會兒灶間里正熱氣騰騰,早起殺了豬,家里拿了一根大骨回來.
廚娘熬了骨頭湯,另一個大鍋里煮了五花肉和血腸,准備給主子們來一頓殺豬菜,正好昨晚發的面團,蒸上白生生的大饅頭,主子們肯定喜歡,也能胃口大開.
老夫人和大夫人們都不在,丫鬟仆役們更是打定主意要精心伺候,不能讓老少男主們瘦了,否則她們可是失職.
胡天明在村里走了一圈兒,這會兒正同老太爺說話兒,"各處的出口已經都封死了,明哨暗哨都那排妥當了."
老爺子點頭,應道,"後山那邊怎麼樣?"
"也安排人手接應,若是事有不好,足夠村里人躲避一時."
"那就好,雖然婦孺都撤走了,但村里人信到咱們家里了,總不好讓他們沒個著落."
"老太爺放心."
主仆兩個說的話不多,但卻是事關全村人的生死大事.
這兩年,除了秦山碼頭那邊,村里也做了安排.借著流花河,後山幾乎被掏空,泥土砂石從河上運走,人不知鬼不覺.
如今,後山里就是一個大型的防空洞,鋼筋混泥土澆築,一尺厚的鋼制大門,別說輕易被撞開,就是幾十個炸雷扔過來都不怕.
這事兒,家里只有老太爺和林保林禮知道.林禮整日上山同姚家二老學畫畫,其實有一半功夫都是在忙著這個後山的防空洞.
可以說,保密工作做得極好,別說背叛的包教授和學子們,就是林大海和董氏馮氏等家里人都不知道.
其中所用的人手都是西征軍退下來的傷兵,報給兵部是病死,其實一直在為糧囤村修建這個避難所.修好之後,他們跟隨船隊就去了太平港,那里沒人會追查他們的身份,上了天堂島,妥妥的一等護衛,娶個漁家女,成親生子,幸福人生也就開始了.
正說著話的時候,林保卻是帶著侍衛從外邊進來,臉色極其不好.
林保喜歡種地,村里村外的稻田,菜棚,豬舍雞舍,幾乎都是他一手打理的,這會兒封村,他也閑不住,在村口轉悠,結果就碰到了回來報信兒的侍衛.
"爺爺,胡叔,宮里來人了,太後懿旨要召見奶奶和我娘進宮."
老爺子同胡天明下意識就站了起來,胡天明冷笑,"老太爺,樹欲靜風不止啊.咱們不想動那人,那人卻是主動上門來挑釁了,她這是以為咱們沒有還手之力嗎?"
老爺子的煙袋鍋兒敲了敲手心,脊背慢慢挺直,吩咐道,"天明,收網抓魚吧,不要放過一條."
"是,老太爺!"胡天明就等著這一天呢,他本是江湖人,講究快意恩仇,來到林家已經收斂太多.這一段,他已經忍耐到極限了,以他的脾氣,恨不得一刀一個,殺進宮里都不怕.
如今主子終于吩咐了,他哪里還等的,一轉身跳過牆頭就沒了蹤影.
那侍衛遲疑著問道,"老太爺,村口那邊如何回話."
老爺子擺擺手,應道,"就說,請他們稍等,老夫人要梳妝打扮,准備進宮."
"是."侍衛也不多話,轉身就出門了.
林保扶了老爺子重新坐好,問道,"爺爺,這般成嗎?"
老爺子慢條斯理續著煙葉,應道,"有什麼不成的?既然是懿旨,就說明皇上還沒想同太子撕破臉,也不會明目張膽的動我們家里.他這個人啊,身為帝王,最大的缺點就是太好顏面,這也給了我們家里還手的准備.
拖一拖,天明那邊抓了人,你就去村口告訴那些人,就說咱們家里尊聖旨閉門思過,不能再接懿旨進宮.懿旨總不能大過聖旨吧?"
林保想起那些人到時候神色會多精彩,就忍不住覺得痛快.
"好,爺爺,到時候我過去說."
老爺子點點頭,"天明辦事利落,一個時辰足夠了."
廚娘不知道方才主子做了多麼重大的決定,帶了滿身的肉香從灶間出來,笑著請示道,"老太爺,可以開飯了嗎?"
"可以,"老爺子應了一句,吩咐林保,"把你爹和弟弟們都喊回來吃飯,任何時候,都要吃飽,這才有力氣做事或者…反抗!"
"是,爺爺."
林保出門,很快就喊回了林大海和林佳林仁,他們留在院里自覺無趣,在村里走動,安撫村人或者負責分肉分雞蛋青菜,也看個熱鬧.
這會兒各家飄出了肉香,他們也回家吃上了殺豬菜.
再說村口那邊,傳旨隊伍一直沒下馬,趾高氣昂的等著林家大開門路,跪迎他們進村呢.
結果,左等右等,總算把護衛等回來了,卻只有一句話,"各位稍等,我們老夫人和大夫人要重新梳妝更衣,才好接旨."
這話倒也沒問題,有時候接旨之人為表恭敬,甚至要焚香沐浴.
"那就快點兒,太後在宮里等著呢."
兩個小太監不好應聲,倒是那個老太監開口說了一句.
于是眾人就在村口等了起來,卻不知京都里這會兒卻是很多地方都鬧翻了天.
某個官員的後院里,平日最得寵的小妾正在吃著點心,偶爾依靠在美人榻上小憩,貼身伺候的丫鬟的殷勤,就勸道,"夫人,您還是上床好好歇息一會兒吧.您肚里可懷著小少爺呢,晚上大人回來知道了,怕是要歡喜瘋了."
小妾聽了這話,手下攏著肚子,眼底的光卻是複雜.她本事瘦馬出身,自小學的就是取悅男人,為了某些本事,早就沒了做娘親的資格.今日尋了大夫,謊稱懷了身孕,也不過是為了騙過老爺,請他在某事上出力罷了.
若是她當真可以做娘親,倒是大喜一件,可惜不過是做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