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
嬰孩兒的啼哭聲,終于在眾人的期盼里,沖入了耳膜,也開啟了新一日的晨光.
"哎呀,生了,終于生了!"
院子里所有人都是歡呼起來,老爺子激動的胡子都在顫抖,一手扯了夜嵐,大力拍打他的肩膀,"好小子,好小子,你當爹了!"
瘋爺更是滿院子亂竄,哈哈狂笑不止,"老子當爺爺了,老子當爺爺了!"
林安和林佳激動的抱在一起,互相拍著後背.
夜嵐僵硬的站在原地,熬得滿眼血絲,漸漸被眼淚浸透.
風風雨雨一路走來,他和嬌嬌有了孩子,他成了父親,他有真正的家了.
董氏和馮氏更是趕緊進了產房,正好接過一個接生嬤嬤手里的紅色繈褓.
接生嬤嬤笑得有幾分忐忑,應道,"是個小公主."
"公主好,公主好!"
董氏抱了孩子,激動的眼淚都掉下來了,一疊聲的應著,"公主好,公主好,家里就缺公主呢."
馮氏也是抹眼淚,嚷著,"哎呀,和嬌嬌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嬌嬌剛生出來就這樣,小鼻子小眼睛."
"長大就好了,女大十八變,只要像她娘就錯不了."
周心秀也是湊上前,仔細看著孩子,激動的不成.
另一邊,朱嬤嬤幾個也是心癢癢,卻不敢分心,畢竟主子還有一個沒生出來呢.
嬌嬌聽著家里人這般歡喜,雖然肚子疼得厲害,腦子里一陣陣的抽痛,眼前黑的厲害,卻極力堅持著,按照接生嬤嬤的話,繼續用力.
可是肚里的小子卻比姐姐懶散很多,拖延了足足兩刻鍾,還是不願意出來.
嬌嬌力氣耗的越來越多,眼前的黑好似也越來越濃,她沒來由的,突然又有一種極致的恐懼襲上心頭.
她掙紮著雙手撫摸上肚子,心里一遍遍催促兒子趕緊出生.
肚里的小子這才開始往外用力,接生嬤嬤本來有些慌,見此都是歡喜,趕緊嚷著,"娘娘快用力,一二三,我們一起用力!小主子就快出來了!"
嬌嬌也顧不得手里抓著什麼了,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身體撕裂的痛,頭里轟然的巨響,讓她好似瀕死的魚,重重喘息著.
終于,終于,身體里有什麼脫離了出去,瞬間輕松很多.
嬌嬌長長松了一口氣,眼前的黑暗潮水一般覆蓋上來,讓她徹底陷了進去…
"哎呀,是個小皇子!是個小皇子!"
接生嬤嬤們歡喜的大喊,朱嬤嬤等人趕緊上前幫忙清理,也是防止接生嬤嬤動手腳.
接生嬤嬤也是喜命,抱了孩子迅速退後,把產床讓了出去.
馮氏趕緊上前,接了小外孫,親手用軟布巾擦抹干淨,又包了繈褓.
"她四嬸兒,幫我看看嬌嬌,她怕是累壞了.若是醒著,先給她貼貼孩子,都說這樣孩子才跟娘親."
周心秀笑著上前,替嬌嬌擦抹額頭的汗珠子,眼見她眼睛緊閉,就道,"嬌嬌累壞了,昏睡過去了."
"那就算了,人家生一個就辛苦了,她一口氣生了倆,真是挨累了."
董氏心疼孫女,手里抱了重孫女,簡直笑成了一朵花兒.
窗外眾人等不及,聽著兩個孩子都生了,老爺子就高聲嚷道,"趕緊把孩子抱出來看看啊,皇上這個親爹還沒看過一眼呢."
董氏和馮氏趕緊抱了孩子出去,董氏笑罵道,"你想看孩子就直說,還拿嵐哥兒做什麼借口."
老爺子這會兒接了重孫女過去,哪里還理會老太太嗔怪他,簡直笑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哎呦,太爺爺的大寶兒啊,讓太爺爺看看,這小模樣真是跟嬌嬌小時候一模一樣."
馮氏也把手里的小子遞給女婿,"嵐哥兒,你快抱抱,這是你兒子!"
夜嵐僵硬著手臂,第一次抱孩子,軟軟的小東西輕的好似都沒有一個西瓜沉,卻壓得他心里沉甸甸,喘氣都不敢高聲.
這是他的兒子,他的血脈,大越的承繼者…
他再也忍耐不住眼淚,哽咽難言.
林安和林佳兩個舅兄湊在跟前一起看孩子,見此,輕輕拍拍他的肩頭.
夜嵐抬起胳膊抹了眼淚,把孩子遞給他們抱著,說道,"我進去看看嬌嬌."
說罷,他就大步進了屋.
屋里剛剛拾掇干淨,還留著幾分血腥氣.
嬌嬌躺在產床上,睡得正是深沉,神色很是平靜,只不過臉色有些太過蒼白了,白的甚至有些透明.
透明!
夜嵐大步上前,一把抱了嬌嬌,臉頰貼上她的額頭,感受幾分溫熱,好似沒什麼不對勁.但他心里恐慌到底是為了什麼!
"師傅!"
窗外眾人正輪流看孩子,瘋爺抱了小丫頭逗弄,歡喜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突然聽到徒兒在門里召喚,他心頭就是猛然一縮.
這麼多年,他們雖然名為師徒,但夜嵐可是很少叫他師傅,難道是出什麼事了?
他不動聲色的孩子遞給老爺子,嘴里抱怨著,"真是,我才抱一會兒孫女就吃醋了!"
眾人都是笑,誰也沒有在意.
瘋爺轉身進了屋,只一眼,他就瞧出嬌嬌有些不對勁.上前,直接拿起嬌嬌的手腕診了半晌,才在夜嵐的緊緊注視下,應道,"脈象沒問題,雖然有些虛弱,但女子生產,都會虧損元氣,只要養上一兩月就好了."
夜嵐略微松了一口氣,卻依舊有些不放心,"師傅,嬌嬌什麼時候能醒來?"
"估計最多一個時辰就會醒."
"好,那我守在這里,您也不要離開."
"我孫兒孫女在這里呢,你攆我,我也不能走啊."
瘋爺嘴硬心軟,惦記嬌嬌卻往兩個孩子身上尋借口.
很快,正殿那邊也拾掇好了.
除了嬌嬌平日住的寢殿,對面的房間也改成了嬰兒房,布置的簡單舒適,又開了小門通往配殿.這般平日奶娘等人出入,都不必走正門,減少了灌入冷風的機會.
夜嵐親自取了毯子,包裹了昏睡的嬌嬌,送回了寢殿.兩個孩子也送進了嬰兒房,接受奶娘的喂養.
兩個孩子在娘親肚子里就是懂事的,這會兒也是不哭不鬧,大口喝奶,喝完就睡,乖巧的讓人心疼.
董氏和馮氏怎麼也看不夠,堅持要在宮里留一月,照顧孩子,也照顧嬌嬌.
周心秀卻是要回去打理大院兒的雜事,老爺子帶了兩個孫子,昨夜進宮已經不合規矩了.如今孩子順利出生,他們也就不能多留了.
于是,當新一天的太陽跳上半空,朝臣們聽說皇上罷朝三日的消息,同時,也知道了皇後娘娘生下了龍鳳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