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是護哥兒!這真是大喜事!"
林老先生高興的直接站了起來,林護出海五年,一直是林家上下的心病.
最開始的時候,這事人還瞞著老太太和周心秀等人,但南北通消息如此頻繁,特別是孩子們來回走動也多,唯獨林護不見影子,就是傻子也猜到了.
特別林護還是那麼個喜歡冒險的性子,守著大海,有了快船和炸雷做後盾,怎麼可能不出去看看大千世界.
但所有人還是裝作不知道,平日誰也不會提起.好似所有人都忘了林護這個人,其實是不想露出半點兒擔憂,給家里本來就嚴峻的形勢上,再添一點兒麻煩了.
只有私下里,周心秀常抹眼淚,早起眼睛紅,就說天氣干燥,眼睛干澀.
一晃兒就是五年,想想大海風云變幻,想起海外的危機四伏,所有人更是不敢想起林護,盼著他的消息,又不想接到他的消息.
因為,有時候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如今終于好了,盼到頭了!
林護回來了,帶了遠征海洋的船隊,帶了外國的蠻人,帶了珍稀的貢品,在整個大元都是風聲鶴唳的時候,像一把利劍,破開了陰霾的天空…
"好,要回來就好!"
皇上也是歡喜,難得見了笑臉,他同樣站起,應道,"外公,您先回去村里看看,老爺子有什麼話或者安排,就讓林安進宮來說.
林護帶了外國使臣來京,這是大事,興許外國的醫術不同于我們大元,對嬌嬌的沉睡也會有幫助呢."
老先生聽他三句話不離嬌嬌,心里歎氣,面上卻笑著,"好,我們老了,不過是跟著熱鬧,論起費心安排,還是要年輕人張羅.我這就回去了,你要多歇息,別熬壞了身體."
"放心,外公,我每日都要睡五個時辰以上,足夠了."
夜嵐邊說邊送了老先生出門,劉福聽見這話,忍不住低了頭.他們都是近身伺候的,皇上每日幾乎只歇息一個時辰,他們不是輪流值守,都扛不住.皇上卻好似根本不知道累一般,讓他們私下都是驚奇不已.
但他們可不能拆穿主子的話,主子是神,興許同凡人原本就不同.
除了日曜殿,林保就行了禮,接過老先生的胳膊,扶著他老人家上了軟轎,一路護著出宮回村去了.
京都里依舊如同往日一般,小販叫賣,商鋪人來人往,城門口也是一如既往的擁堵.
沒人知道,京都即將迎來怎樣的熱鬧,但糧囤村卻是知道了.
出了城,離得糧囤村還有三四里路呢,就能聽見村里的動靜了.
有小管事瞧著銅鑼,一遍遍高聲告訴所有村人,甚至是路口的京都閑人們.
"我們家里的林護少爺,五年前出海去遠航,如今終于回來了.全程走了幾十萬海里,二十個大小國家,帶了無數珍奇之物回來,還有各國的使臣前來做客.五日後,到底秦山港口,一路進京朝拜!
到時候,各位可以去開開眼界.看看海外世界的珍奇異獸,看看海外之人是何模樣!"
村人們還罷了,這麼多年,同太平干港口那邊來會走動,家里人寫信也提起過很多次.雖然說沒有親眼見過很多稀奇之物和人,到底聽說過.
但京都眾人卻是完全陌生啊,聽說林家的孫少爺去了那麼遠,都是驚奇.
"幾十萬海里是多遠啊,能從北茅到海州嗎?"
"比那個可遠多了,估計夠走幾十個來回了.而且那可是大海啊,相當凶險了."
"聽說海外的人長得比怪物還嚇人!林少爺不害怕嗎,聽說那些人還吃人!"
"真的假的啊?那是不是要安排人防備一些啊,萬一大鬧咱們京都,怎麼辦啊?"
"不怕,不怕,咱們大元可是兵多將廣,誰來都讓他哭著回去!"
"你們說,林護少爺這次平安回來,是不是把海外的路子走熟了,說不定又多一條商路呢.到時候跟著去開開眼界,再賺點兒銀子回來多好."
"還是看看再說吧,背井離鄉可不是那麼好過的.小心有銀子賺,沒命回來."
眾人議論紛紛,眼見糧囤村里殺豬宰羊,清掃道路,又有些羨慕.
"林家這到底是什麼運氣呢,十二個孫子,一個比一個能耐.誰家能攤上一個出息的就不錯了,林家居然十二個啊.幸好,林家一向不參合朝堂事,也不願仗勢欺人,否則大元第一世家,絕對沒有旁人的機會."
"別說參合了,林家是生怕沾上朝堂的渾水.這是皇後娘娘出事了,否則林家原本是打算舉家遷移到南邊去的."
"聽說,當初林護少爺出海,還是皇後娘娘鼎力支持,如今船隊回來了,皇後娘娘…哎,世事難料啊."
"皇後娘娘福大命大,肯定會平安無事."
不說這些閑人如何議論,只說林家大院兒里,人人都是喜笑顏開,特別是從國公府趕回來的周心秀,簡直哭的眼睛都腫了.
"這個臭小子,終于舍得兒回來了.嗚嗚,我還以為他…以為他出了事."
周心秀一向溫柔和氣,什麼事都不曾驚慌失措,如今這般,看的人人都是心疼.
大蓮幾個侄媳婦兒更是勸個不停,"四嬸兒,這是好事兒,大喜事兒,咱們可不好哭啊.這幾年,您不是給護哥兒做了很多新衣衫,趕緊尋出來,總要護哥兒穿的趕緊利落再帶了使者去進獻貢品啊."
"對,我只顧著歡喜,倒是忘了這個了.你們看著孩子,我去翻翻櫃子."
周心秀抹了眼淚往後邊去了,林佳媳婦趕緊跟著伺候,她可是四房唯一一個兒媳,雖然林護是大伯哥,她不好如何,但幫著婆婆打個下手,也是盡盡心意.
馮氏在灶間忙著灌干腸之類,忙的滿頭大汗,見得妯娌出來,就道,"他四嬸兒啊,護哥兒怕是曬得黑猴子一樣,記得別找淺色衣衫.還有啊,我這里准備了很多吃的,記得一起送去碼頭.保哥兒他們要去迎護哥兒呢,正好一起送去."
"好,大嫂,我知道了."
周心秀笑著應了下來,又道,"大嫂幫我裝一盒子米糕,護哥兒喜歡吃這個."
"忘不了!"
妯娌倆一說一合,院子里就更熱鬧了.
老爺子同老先生,帶了林保兄弟們坐在院角樹蔭下說話兒,難得都是心頭輕松很多.
最近家里因為嬌嬌,實在是壓抑的厲害,如今總算有一件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