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哥太狂了!"
九龍總區.
莊世楷在辦公室里,收到洛哥當面羞辱新任署長的消息,心頭沉重許多.
其實,洛哥的想法沒錯,他一手締造的金錢帝國,黑白秩序,確實是他最大的依仗.
正因為有黑白秩序的存在,港島社會才能保持表面的和平.
可鬼佬的觀念和華人觀念不同,大部份鬼佬並不了解港島特有的社會秩序,這就會導致鬼佬狠心對雷落下手.
倒有小部分長期在港的鬼佬高層,了解這種秩序.
可惜,這批鬼佬高層正因為了解,早就和洛哥同流合汙,屬于要被打倒的對象.
而新任港督,新任署長,這些改革派,本質上都是地下社會秩序了解不深,才有決心剔除整個秩序.
直到最後的警廉沖突,77暴動,全都是來自于社會秩序的反噬.
沒辦法,你推翻一個秩序,就要承受秩序的反噬.
到頭來港英政府還不是要妥協?
這就是社會秩序的力量.
從這個角度看洛哥已經堪稱一大梟雄.
只可惜,洛哥太自信,太憤怒了.
想要利用秩序的力量和鬼佬硬干沒問題,但硬干也不是這種干法.最好的辦法就是暗中調動各方面人馬,不斷制造小型騷動,放松一點社會秩序,讓鬼佬見識到社會秩序的利害.
等到新來的這批改革派鬼佬,了解港島本土的社會秩序後,再坐下和鬼佬們好好談.這樣一來洛哥或許還有全身而退,繼續留在港島的機會.
改革則將在溫和中進行,最後慢慢踏入一個全新時代.
不過,現在雙方火藥味已經如此濃郁,想要溫和改革怕是不可行了.
港督府正在組建的全新獨立部門"廉政公署",也將成為改革派手中的一把利刃,雙方肯定要上演一場慘烈的撕逼大戰.
"要不是我慫恿去爭督察,洛哥恐怕也不會這麼憤怒."
"咦?"
"我是不是坑到洛哥了?"
莊世楷撓撓頭,露出一個苦惱的表情.
當然,洛哥畢竟大佬嘛.
馬仔偶爾坑大佬一下.
不過份吧?
至于洛哥會做怒氣爆發,做錯一步選擇,根本不需奇怪.
這世界上沒有人會一輩子都走對.
除了掛B.
洛哥梟雄一世,突然遭遇逼宮,自然容易行差踏錯.
他步步都行對.
莊仔轉行賣魚蛋好啦.
……
當晚,莊世楷約九龍轄區其他探長一起喝茶,目的就只有一個人,穩住人心.
畢竟,莊仔在不知不覺間,手下或親或友,已經收攏一股成熟的勢力網.
說不上權勢遮天,但也羽翼豐滿.
先前他只是把手下"莊系"人馬安排了一波,穩住莊系人馬的心.但更往後一點,九龍區其他小轄區探長的心,也需要安撫一下.
只有人心齊,才能做好事.接下來可是場曠日持久的戰斗,不把思想工作做好,有二五仔被人策反怎麼辦?
云來茶樓里,莊世楷做事的方法還是那麼簡單,開口就問幾名轄區探長家人安好.
幾名轄區探長心頭一顫,口稱莊爺,紛紛拍著胸脯保證家人很好,跟著莊爺做事很開心.
哈哈,幾年時間過去,原本對莊世楷尚有防心的幾位探長,早已對莊世楷服服帖帖,基本已經成為莊世楷手下的私兵.
要知道,莊探長可是一上任就把李樹堂調去守水塘的狠角色.
然後就把旺角探長換成自己人了.
所以,他們想要跟著莊探長混下去,那就必須成為莊探長的自己人.
再加上莊爺幾年間該分的利益一份不少,隔三差五還派點福利.導致轄區探長們都很享受在莊爺手下做事,自然就一步步向莊爺靠攏.
這些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就和莊世楷前幾年預料的一樣,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當然,作為轄區探長,他們手下也是有些親信,並且有能力管理好轄區,具有一定的自主權.
這種自主權莊世楷懶得去剝奪,也不想留下欺人太甚,刻薄寡恩的名頭,免得將來不好收攏人心.
于是幾年間莊爺都沒換過其他探長,而這些探長們也緊跟莊爺腳步,莊爺怎麼說,他們就怎麼做.
這時莊世楷親切慰問過下屬家人以後,再出聲表明接下來政府內部會有反貪行動,讓幾位探長提前做好心里准備.
"莊爺,我們該怎麼辦?"轄區探長都是收錢大戶,聽到上級嘴里的壞消息,表情自然緊張.
莊仔對這幾名下屬看的很明,把他們列成可保可放棄的對象,並不會盡全力保他們.
所以,莊世楷只是先讓他們不用擔心,洛哥有什麼想法,大家一起跟著洛哥做就好.
接著再提醒他們,盡量早點把家人和資產都全部轉移至國外.
如果事不可違後,可以直接跑路.如果能夠撐下去,就還可以繼續留在港島.
要知道,77年特赦令中,雖然有包含探長級警員,但是這些探長級警員,要是在特赦令發布前,就被抓到罪證羈押,那麼一樣逃不過法律審判.
特赦只代表赦免未收集到證據的對象,但如果已經有證據被廉政公署抓到,那麼就不屬于特赦范圍.
把特赦令令理解成一個"不再追查"就很明了了.
所以,幾名轄區探長能不能闖過去,就要看他們平時做事周不周密.
至于莊系人馬那麼,莊世楷都安排的很周密,不需要擔心被人捅老窩的情況.
于是幾名轄區探長在聽完莊爺的指示後,點點頭便說道:"多謝莊爺."
這次有莊爺的提點,大家心里都對未來的去路有一個想法.不管是跑是藏,反正上頭有關照他們,他們就不可能和廉政公署同流合汙.
沒錯,在他們的心里,自己是清流,廉政公署是汙渠.
"阿玫,晚上出來見個面."莊世楷站在茶樓前台,目送幾名轄區探長離開,拿起台面上的電話,撥通玫瑰公司的號碼.
"知道啦,楷哥."玫瑰坐在公司的辦公桌上,拿起電話,心中知道莊世楷要談的一定是正事.如果不是正事,莊世楷不會說出來見面,而會直接說要做什麼事,然後選個地方.
比如做不可描述的事,那就會選擇她的洋房.比如說要來點情趣的,可能會選在淺水灣莊園的沙灘……
而玫瑰明明要比莊世楷熟上幾歲,可莊世楷平時卻偏偏喜歡她稱呼自己為"楷哥",辦事的時候,則喜歡讓玫瑰叫"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