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姨娘長長的舒了口氣,說:"那就太好了,我還在想咱們好不容易把這園子都收拾出來了,如果說因為鬧鬼不能住,那還不冤枉,那是不是我們現在可以接著住下去了."
蘇祖母說道:"那是當然,都答應了相公不會出來嚇人,咱們還有什麼害怕的."
謝媽媽驚喜交加的一直瞅著秋無痕,上下打量著,終于趁大家說話空隙,這才插話說道:"原來相公爺有這麼大本事呢,那這宅院可就住得了."
"先前謝家遠房親戚老爺子那邊還擔心咱們不敢住,還反複的寬慰我們,甚至要出錢幫請道士來驅鬼呢.現在都不用了,咱們相公爺就是最厲害的天師."
熱鬧的議論著,秋無痕很高興,看來他的判斷是正確的.
剛才在青樓他就聽著那些管弦之聲和說笑的聲音很耳熟,好像在哪聽過.聲音越來越大,甚至令狐鼎在旁邊說話都聽不太清楚.
秋無痕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這聲音怎麼跟自己在水井之下跟錢金芝一起聽了兩天的聲音一樣.
要知道他連續兩個通宵都在深入地下幾丈深的水井之中傾聽這聲音,雖然在那邊聽的聲音不算大了,要費力的仔細聽才能聽出來.
但是畢竟還是聽了兩個晚上,所以對這種聲音可以說非常熟悉了,這下終于搞明白,原來這聲音居然是云端青樓傳來的聲音.
要說云端青樓距離謝家比較遠,如果單純在地面是根本聽不到那邊任何聲音的,為什麼在地下卻能聽的比較清楚呢.
秋無痕估計應該是地下有某種隱蔽的通道,或者某個地質現象能把聲音傳導擴大,這種事情在科學上是能解釋得通的,也是有類似的事例的.
不過秋無痕的知識沒法進行解釋,他也沒有探測的工具,但是他可以做實驗來證實自己的推斷是真實的.
而他的實驗就是讓云端青樓停止鼓樂之聲,一頓飯工夫在家里這再聽聽聲音,如果也同時停了,又在一頓飯功夫之後那邊恢複,這邊也同時恢複聲音,從而就能證明他的推斷是正確的.
謝家地下聽到了這些怪聲實際上根本不是什麼鬼怪哭泣打鬧,而是從云端青樓傳來的聲音,通過某種神秘的通道傳導到了謝家地下,所以就聽到了.
果然這個試驗很成功,親耳聽到了所謂的鬼叫聲停止一頓飯之後,又如期的出現.
只不過秋無痕沒有把他的推導告訴他們,還是變了一個讓他們更容易接受的理由,秋無痕跟鬼商量好了,叫他們不要出來嚇人,這樣一來蘇家這些閨女們就安穩了.
陰靈師太一直在井下面打坐,剛才的聲音停止又出現,她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正在疑惑,聽到地洞上面眾人在說話,這才明白,趕緊搖鈴鐺讓人把她拉上去.
上來之後又問了一遍,確定原來是秋無痕跟鬼神說好了,叫他們停止喧鬧一頓飯工夫.而事實上真的做到了,那些鬼剛才真的停頓一頓飯功夫,不再喧嘩,原來是秋無痕讓他們這麼做的.
陰靈師太不由得激動不已,對秋無痕雙手合十,說道:"秋先生原來有通靈的本事,佩服佩服.老尼想拜先生為師,懇請先生收留."
秋無痕趕緊擺手說道:"罷了,我實際上半點道行都沒有,只是偏巧有這麼個本事,跟他們打了聲招呼而已,沒事的."
秋無痕現在可不想去搞這些鬼鬼神神,在最接近陰曹地府的地方修行之類的事情,他更多的是要好好准備功課,參加來年的鄉試考舉人呢.
陰靈師太只好作罷,但懇求秋無痕對她多多指點,秋無痕胡亂答應了.
下面的吵鬧還在繼續,蘇祖母對秋無痕說道:"既然是這樣,那咱們就放心了.趕緊回去睡覺吧,都踏踏實實的把心放在肚子里."
眾人便都笑了,秋無痕對蘇勁松說道:"我還得去跟鬼神們說聲謝謝,要稍晚一點才回來.放心吧,沒事的,他們這些鬼怪實際上很好說話的."
眾人聽得頭皮都有些發麻,秋無痕居然要回去跟鬼怪表示感謝,這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做得到.
蘇勁松哪敢阻攔,趕緊答應了,叮囑他小心.秋無痕告辭出來上了馬車,回到了青樓.
他剛到云端青樓,就看到大廳里老鴇意洋洋的跑過來對他疲道:"秋公子,你的計謀可真高,剛才這麼一叫喚,所有人屁滾尿流的跑出去,整個大堂頓時安靜下來了."
"一頓飯工夫我才讓人去跟大家說沒事,虛驚一場,火已經救下了.又每個屋子送一壇酒,大家驚慌之下虛驚一場,卻得了一壇酒都很高興,現在正繼續吃喝玩樂呢!"
"怎麼樣,老身做的這個公子還滿意嗎?"
"很滿意,你真是可造之材,很好."
秋無痕不習慣贊美之詞,但這種人必須要誇,誇了之後他才能夠下回更好的做事.
陪著秋無痕回到了那之前的雅間,令狐鼎他們都已經等得焦急了.
一見面,費無通就眉飛色舞的說道:"先生,你可錯過了一場好戲啊,剛才失火,大家嚇得滾的滾爬的爬."
"尤其是那些女子,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以前走路都很矜持,扭扭捏捏的,聽說失火了,結果跑得那叫一個快,有好幾個連裙子都扯爛了.
秋無痕不禁聽得哈哈大笑,眼看著白雪抱著琵琶在那嚇得一張小臉慘白的,便過去問道:"白雪姑娘,剛才嚇著了吧."
白雪點頭說:"當真把人嚇死了,真要是走了水,這麼多人那可多危險,幸虧只是虛驚一場."
"既然是虛驚,就不用再害怕.來來,喝杯酒壯壯膽子."
說著,親自端了一壇酒過來倒酒.
旁邊的費無旦訕訕的笑著說道:"秋先生,白雪是不喝酒的.你剛才走的時候,我們使勁勸她喝酒,她說滴酒不沾,包括令狐鼎先生勸她喝酒她也不喝,你就別勉強人家了."
令狐鼎點頭說道:"是呀,她說了她從小到大就沒喝過酒.所以不要強人所難了."
秋無痕把酒壇放下,端著那杯酒對白雪說道:"白雪姑娘,要不這麼著吧,你既然不喝酒,那就抿一口再把酒吐掉,就當給我一個面子,好不好?"
白雪點點頭,雙手接過了秋無痕那一碗酒,忽然咕咚咕咚居然把整個一碗都喝干了,然後放下酒碗便使勁咳嗽,臉都漲得通紅.
顯然她從來不喝酒這不是假的,這酒其實淡的跟水似的,卻還是把她嗆得不行.
秋無痕哈哈大笑,趕緊拿來一雙筷子,一盤素菜推到她面前說道:"那吃點菜,我就不給你加了,免得說我調戲美人."
白雪羞澀的笑了笑,接過筷子夾了一夾菜送到嘴里吃了,這才稍好一些.
這下把旁邊的令狐鼎他們幾個看得目瞪口呆,令狐鼎咂巴一下嘴,對秋無痕說道:"原來白雪姑娘不喝酒是不在我們面前喝酒,秋先生一說她就喝了,這是什麼道理?"
費無通和費無旦也瞪著眼瞧著白雪說道:"對對,這到底是個什麼道理?為何剛才叫你喝你卻不喝,說從來不曾飲酒,怎麼秋先生讓你喝,你卻二話不說便喝了."
白雪噎了一下,說道:"因為這頓酒是媽媽置辦下來招待秋先生的,先前說了,所以秋先生是酒宴的主人.他要我喝,我怎麼可能不給主人的面子呢."
幾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哈哈大笑.令狐鼎說道:"這個理由說得好,我認了.誰叫我們沒這本事呢,只有干瞪眼了."
這頓酒宴一直喝到四更天,這才盡興而散.
第二天衙門就正式放假了,因為次日便是大年三十了.秋無
痕從簽押房出來,便看見門口好幾個人等著他,其中有個卻是知縣的兒子費無旦.
秋無痕愣了一下,顯然他找自己有事.問道:"干嘛呢?"
費無旦左右看了看,沒有其他人在旁邊.馬上快步上前低聲說道:"先生,我能不能耽誤你一會兒?"
"都馬上下衙了,還有什麼事呀?難道昨天喝酒沒喝夠,還想繼續喝?"
"其實是昨天的事,昨天本來我們說請你吃飯喝花酒,主要目的是想請你幫忙做篇文章,結果反倒成了你請我們了.老鴇給你面子居然全免單了,所以你請我們,這話也就不好開口了,但這件事到底是要做的,所以由不得,還是厚著臉皮來求你."
秋無痕愣了一下,說道:"我說呢,怎麼好端端的請我喝花酒?原來是別有目的.說吧,什麼事?"
"是這樣的,這不馬上要過年了嗎?過年要祭祖.我爹說了,家中祭祖的這篇祭文讓我來寫,我哪會寫這個,頭都大了,絞盡腦子也沒想出來該怎麼寫,所以我找了令狐先生,他說你請秋先生,你比他的文采高多了,讓我想辦法請你幫忙做一篇.但是空口白牙的怎麼好求人呢?這才想到請你吃喝,酒宴之上再告訴你.反正你才思敏捷,區區一篇祭文根本不在話下的,所以我才來求助先生,請先生務必幫我這個忙."
他又左右看了看,從袖子里取了一小錠銀子塞到了秋無痕手里.說道:"這是昨天本來想請你喝花酒的二兩銀子,算是你的潤筆費.秋先生一定幫我這個忙,我寫不出來我爹會打死我的."
秋無痕點點頭說:"等等,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