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醫院.
楊錦榮臥病在床.
只見他半躺在一張病床上,靠著床頭的白枕,兩只手腕處綁著繃帶.
陸明華在旁出聲問道:"阿榮."
"手腕恢複的怎樣了?"
由于明心醫院外科手術出名,又是港島知名的私人醫院,而且醫院環境優越,病床設施先進.
楊錦榮就算是被莊世楷給打進醫院的!
也不得不住進明心醫院.
前來給莊sir送錢.
當然,他是無法享受醫院的優惠政策.
只能乖乖全額交費.
其中一部分還是陸明華出的錢.
只見楊錦榮在聽見陸明華的詢問後,臉色蒼白,神情無力的搖搖頭:"醫生說手術進行的不錯…只能以後不能開槍了…"
"唉."陸明華歎出口氣,拿起旁邊的一個蘋果,用手指抵住刀尖,輕輕削著說皮道:"英國有一家醫院做康複訓練很有經驗."
"到時我帶你去看看……"
"多謝陸sir."楊錦榮笑了笑,故作釋然的揭過話題:"我下個月就出院了."
"到時出去幫你."
其實,楊錦榮手術能夠接好腕骨,治好筋腱,已經算運氣不錯,醫生效力了.
他的兩只手都傷那麼重.
還是被人針對性給狠狠掰斷的.
術後的筋腱傷還有手腕顫症不可避免.
英國留學回來醫生都說了:術手恢複的好,拿筷子吃飯不成問題,但是想要繼續在行動部門開槍做事,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管走到哪個國家,多知名的醫生都一樣!
因為這是筋腱創傷!
一種不可逆的傷勢!
否則,世界上那麼筋腱拉傷的運動員,豈不是恢複一下繼續比賽?怎麼還要退役啊?
而且他傷勢是人為打傷,比拉傷的運動員要嚴重數十倍!能夠保住行動力已經是萬幸,楊錦榮根本沒想過能再拿起槍出任務.
陸明華說的話也是客氣客氣,嘴上安慰一下,試圖給他點希望.
楊錦榮明白里面的道理,並不會把這件事情當真,更不會真的去國外看什麼醫生.反正看不看都一個樣,還省得浪費時間,寄托希望又迎來希望.
他現在更關心陸明華遇見的事情…
畢竟,他躺在病床上可是把"大事件"行動,開始看到結尾,清晰知道陸明華眼前面臨的挫敗,知道陸系已經連敗兩場.
已經被打的丟盔棄甲了!
他很希望能出院幫手陸sir.
而不是躺在病床上.
"呵呵."陸明華聽見楊錦榮的關切聲,把手上削好的蘋果遞給"阿榮",隨後手腕一甩就把水果刀上一圈圈的蘋果皮給甩進垃圾桶,然後再出聲向"阿榮"說道:"阿榮,我已經向處長提交辭呈了."
陸明華削淨一個蘋果,竟然能把整個蘋果皮削成一條,期間一寸都沒有中斷,落在垃圾桶里非常漂亮,可見其削蘋果的水平有多高.
難道是知道自己手下會經常住院.
特意練出來的?
"啪嗒."陸明華把水果刀輕輕放在櫃面,楊錦榮則是拿著蘋果,臉色大驚:"陸sir!"
"你為什麼要辭職!"
楊錦榮表情不可置信.
他不敢相信陸明華是個輕易言敗,輕言放棄的人!
就算幾次挫敗丟城失地.
可那又怎樣?
莊系只是暫時占據上風而已.
陸sir有處長支持.
還有管理部門作為基礎.
他們還能等待機會…
等待莊sir犯錯,等待格局改變,風云變幻.
總之,陸明華確實輸掉了開始,但是還沒到舉手投降,退出警界的地步!而且陸明華作為警界的派系大佬,他手下還尚有一批人馬沒退,他又怎麼能退?
他可以真被莊sir打死!被處長拋棄!被殺手做掉!唯獨不能真的投降,讓馬仔們喪失主心骨,讓手下們給看不起!
要知道,楊錦榮等人跟著陸明華混,一方便是陸明華栽培他們,另一方楊錦榮等人也是把政治前途押在陸明華身上了.
人事都是相輔而成,陸明華舉手投降就是拋棄手下,第一個要反噬他的不是別人!反而是他手下這批人馬!
陸明華要是被人殺掉還好一點,起碼還會給兄弟們留下英勇就義,替派系獻身的崇高形象,受到大家的推崇和紀念.
而到時陸系自然會選出新人上位,再把派系利益給延續下去!
利益集團就是這樣.
誕生的第一天起.
它們有自己的意志!
無論是莊系,陸系,華人,鬼佬……
因此,楊錦榮在驚呼的時候,語氣里就已經有一絲質問的味道了.
而楊錦榮是陸系的二號人物,陸明華最得力的左右手.
陸明華前幾次來醫院看望他的病情,那真的都是出于關心.這次遞交辭呈以後,專程來醫院看他,其中就有政治意味,可能是來安撫人心的.
安撫好楊錦榮就等于把手下那批人給安撫好,陸明華的意思自然會一層層傳遞下去.
陸系還將由他掌握,或者是改名換姓,開始對陸明華反噬清算,全看陸明華接下來怎麼回答楊錦榮話.
只見陸明華胸有成竹的出聲講道:"我在警隊斗不過莊世楷."
"我為什麼不辭職?"
"嗯?"楊錦榮愣了一下.
這句反問直接把楊錦榮給逼了回來.
楊錦榮旋即沉下聲道:"警隊里還有那麼兄弟支持你……"
"可想贏過莊世楷!只能跳出警隊和莊世楷斗!"
"不止因為莊世楷的影響力大,對警隊的掌控力強,更因為他的個人能力太厲害,非常適合在警隊做事,警隊內已經沒人可以在阻擋他了."
陸明華語氣篤定的講道.
"我已經和老上司聊過."
"過幾天會去保安局上任…"
"任職保安局行政室主任."
陸明華說完話.
他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楊錦榮則是馬上意思到陸明華的決策,抬眼看向陸明華道:"陸sir…你是要跳出警隊和莊世楷斗?"
無論是莊世楷還是陸明華,兩人之前是在爭華人話事人的位置,目標定在未來的"警務處長"上.
可當兩人有人做道到警務處長呢?
肯定都會覺得"警務處長"不夠坐!
將來要坐更高位!
現在兩人圍繞著警務處長的位置,互相爭斗完第一個階段.莊世楷無疑是大占上風,把警務處長的位置牢牢釘在計劃上,陸明華則是一步敗,接下來也將步步敗.
陸明華想要避免步步敗退的結果,那就只能放棄"一哥"的位置,跳出莊世楷最有影響力的地盤,再一個更高的層面等著莊世楷再度對壘.
為一個更高的目標.
陸明華在與莊世楷的斗爭中成長,政治眼界也不斷拉高,政治布局更是有天生才情.
這一招跳出棋盤!
來日再戰!
絕了!
呵呵,他這家伙行動能力不行,指揮水平一般,政治眼光還有行政管理,倒是出色的有些驚豔.
這時陸明華只是呵呵笑道:"我只是希望兄弟們能走更高."
"我也希望兄弟們繼續幫手我."
"留在警隊幫手我."
他沒有否認.
那就承認.
楊錦榮深吸一口大氣,心中為陸sir的魄力所折服.只聽他"咔嚓",咬下一口蘋果,用力咀嚼著蘋果講道:"放心吧."
"陸sir."
"兄弟們一定繼續支持你."
如果說陸明華辭職退走是單純的"投降",會引來兄弟們不滿,可再加上一個有後路的條件,那麼便不是投降!
這叫戰略轉移!
"多謝."陸明華點點頭.
隨後他站起身拿起旁邊的熱水壺,動手給楊錦榮倒滿一杯熱水.
傍晚.
太平山頂.
莊氏別院.
莊世楷一身白色唐裝,穿著一對千層底百納鞋,坐在一張黃花梨四方茶桌旁,用手輕叩著桌面:"噠噠噠."
霍先生中山裝一套,親自端著茶棧,站起身,彎腰,雙手替莊sir斟滿一杯茶:"恭喜莊sir."
中午.
莊世楷請兄弟們在運來茶樓吃飯.
晚上.
自然就要和好朋友一起飲個茶.
"多謝."
莊世楷拾起茶杯笑道.
隨後,霍先生再給同來的邵先生,宋先生,包船王三人斟滿茶水.
今天的茶水是紅湯.
大家沒喝綠茶.
是宋先生帶來的正種大紅袍.
武夷山上.
一個連隊武警圍著的那顆.
也是國家辦公室專程送給宋先生的禮品,宋先生又帶來給莊先生泡上,以此慶賀莊先生升職總警司嘛.
你看龍泉鐵胎的茶杯里,紅色茶湯泛著光華,紅紅火火多漂亮?既應景又喜慶!普通人根本喝不到!
"同飲."
"同飲."
莊世楷笑呵呵雙指抬杯和大老板們說道.
隨後他便跟大老板們飲盡茶水.
現場一片歡聲笑語.
暢聊片刻.
霍先生忽然說道:"莊生."
"我有個消息話你知."
"啪嗒."霍先生放下茶杯講道:"陸明華中午給韓國理遞辭呈了."
"我一個朋友的仔在港督府做文秘,韓國理打電話給港督作彙報的時候,臭小子正好聽到,那個朋友就轉告我知了……"
"另外還有一個消息,陸明華要進保安局,做行政辦公室主任."
"換到警隊就是一個督察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