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sir."
"這人……"袁浩云穿著夾克,語氣吞吞吐吐,內心有些懷疑.
莊世楷扭頭看他一眼:"好好做事."
"別想太多."
他拍拍袁浩云肩膀出言寬慰道.
袁浩云應該是看出什麼了.
不過做線人的嘛……偶爾給自己人打兩槍的情況時有發生.
雖然應該盡量避免,但是真發生了也沒辦法,全都在風險預估當中.
而站在袁浩云的立場上,他也只是開槍擊敵,根本談不上錯誤.
能給江浪只有最好的治療,最好的待遇.
好在"江浪"沒有中槍死亡,否則救都救不回來,那他就虧大了!
莊世楷良心也會過意不去.
媽的!袁浩云可真是個人才啊!察覺到罪犯逃走,沖到二樓窗戶開槍,一槍就把江浪放倒,這槍法真TM是絕了!不愧是飛虎隊出來的人才!
現在"江浪"也不用考慮怎麼回去和尊尼汪交差了.
直接送到醫院搶救治療.
傷愈回歸警隊就行了.
眼下專車已經把江浪送走.
現場其他掛掉,中槍的馬仔?
呵呵,他們得等教會醫院白車到場,把他們一個個送到醫院,由醫生確認死亡,簽字送到停尸房.
可享受不到急救待遇!
那是自己人才有的待遇!
"是,長官."袁浩云點點頭,臉上流露內疚情緒,旋即他深吸口氣,很快又調整好情緒.
他把那股內疚深深藏在心底,決定等到"同僚"蘇醒以後,親自帶水果上門道歉.也向同僚表達尊敬.
其實,袁浩云在開槍並不知江浪的身份,但當他快步走下樓梯時,卻意外發現牆壁上有一個彈孔.
那枚彈孔的角度很刁鑽!
一定是莊sir的槍法!
可莊sir槍法多犀利?說打蒼蠅左翅,那就絕不會打蒼蠅右翅!
袁浩云追隨莊世楷在飛虎隊受訓多年,不僅知道了解,更是深有體會.
當他看見莊sir有一槍沒有命中時,第一時間想的不是"怎麼打歪了",而是"為什麼不命中".
旋即,袁浩云腦袋里的經驗開始發揮作用,對于現場迅速複盤,立即意思到大局有不妥.
他很可能射中線人了!
莊sir放走的是自己人!
"叮叮叮."
云樓茶樓.
一層.
急促的電話鈴響起.
莊世楷回頭看向電話,快步上前,拿起電話:"邊個?"
茶樓老板,以及幾名服務員都站在旁邊,他們比較識趣,對現場電話不敢亂接.
而茶樓二樓的電話掐斷,警隊總台經過查詢,再打一樓的電話也很合理.
袁浩云跟到旁邊,守在兩米外,等待長官命令.
在場的人幾乎都能猜到,電話肯定是警隊打來的.
果然,電話對面立即響起一名"O記"女警清亮的回答:"O記武俏君!"
"莊sir!請問是否需要支援!"
O記女警明顯知道九龍區有情況.
莊世楷卻態度平靜的道:"九龍區,運來茶樓槍戰."
"一點小麻煩而已."
言下之意,便是事情已經解決,不再需要警隊支援.
當然,九龍轄區的同僚收到鬧市槍戰的消息,肯定會派人來到現場幫忙.警車都已經停在街邊,不愁沒人清理現場.
"yes,sir."女警先是肅聲應話,接著再講道:"根據O記C組回應,他們在明心醫院的停尸房內部,以及地下室,搜查出大批量的軍火!其中包括RPG等大火力武器!"
"由于軍火庫存量巨大,而且性質危險,C組已經聯系中環總署,由港島區派出武裝車隊,正在對軍火進行運輸轉移……"
這些流程都是O記在符合條例,以及情況下做出的選擇,沒有原則及責任錯誤.
畢竟,明心醫院是醫院!
里面醫護,病人,全部是首要保護對象!
當有大批軍火出現以後,第一選擇肯定是運輸轉移,不可能長久儲存在醫院.
港島總區的幾個部門,則是按照流程進行協助,雖然性質上要向莊長官報備,但是莊長官剛剛忙著做事接不到電話.
港島總區鑒于情況緊急,自然是提前派車派人,隨後再向長官報備.
全部流程都沒錯!
全部選擇也無錯!
但是莊世楷在聽見女警的述說之後,心頭卻咯噔一聲,揚起眉毛:"我知道了!"
"你馬上轉告C組!軍火轉移過程嚴格戒備!加強安保!"
這批警署按照警務處規定,要轉移到新界郊區,一座人煙稀少的駐軍營地中,放入軍方的倉庫儲存.
因為軍火數量超過一定級別,警務處便不方便控制,一是害怕警隊增強,武力越界,二是害怕保管不當,引起爆炸.
"尊尼汪"這個貨倉無疑已經滿足要求,會被直接送往新界郊區,警務處也沒地儲存.
而從中環轉送到新界,路程立即被拉長,中間不可控因素也會變多.
雖然,駐軍營地也會派車前來接管,但是雙方同時出發,一大半路是夠不安全的.
盡管莊世楷記憶當中,"尊尼汪"沒有劫過警隊車輛,可是一切不能按照記憶來辦!
畢竟,電影劇情里面,運來茶樓的槍戰也不是"尊尼汪"主動派人,而是警方布局抓捕.警隊更沒有跳過前期偵辦,直接搗毀軍火庫,也不存在所謂的"幕後老板".
現在事情已經變了!
既然"尊尼汪"敢派人槍襲警隊,就很有可能械劫押運車,搶回倉庫里那批軍火!
十幾年來,莊世楷辦案做事的豐富經驗告訴他,"尊尼汪"是一個有膽量和警隊開戰的人!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
此刻,莊世楷內心有股強烈預感!
"O記"女警則是語氣嚴肅,出聲應道:"是!長官!"
莊世楷沉吟片刻,還有些不放心,拿著電話,最後下令:"通知飛虎隊出動!直升機支援!全程跟進護送隊伍!"
"yes,sir!"O記女警再度應命,"啪嗒",莊世楷這才放下電話.
"莊sir,什麼情況?"袁浩云在旁問道.
他從剛剛莊sir的表情,語氣,還有聽到的對話分析,好像有一件大事即將發生.
莊世楷則把手伸進西裝內襯,在內襯里掏出一張信用卡,啪的放在茶樓櫃台上,推向左邊的茶樓老板,用眼神示意老板近前,等到老板上前兩步後,出聲講道:"溫伯!卡的額度有十萬,你找家銀行刷干淨,算是警隊的賠償."
這次事件確實茶樓產生一定損失,警隊方面能補掉硬件損耗,卻補不掉食客人氣……
港島酒樓,茶樓,出現槍戰交火,短期內生意肯定不好.
這都不需要市場調研,天天干警隊的伙計,人人皆知.
何況,莊世楷是運來茶樓的老顧客,又和老板"溫伯"很熟,多少都該意思意思,給"溫伯"一筆私人補償.
別人不知道,他心里可是門清.這件事情是他主動把地點選擇茶樓,故意在茶樓設局,造成損失就該配錢.
莊sir不是小起的人!十萬塊剛剛好!意思意思.
"溫伯"卻不敢伸手拿卡,連連擺手,出聲推卻道:"莊警官太客氣!我會想警隊申請補償的,不需要您私人出錢賠償."
這位運來茶樓第三代接班人,四十多歲的茶樓老板,他倒是個懂世故的人,既不收錢,也不白抗,只是不收莊sir的錢,去找警隊拿錢.
顯然他很清楚面前長官的身份,別說刁難惹怒,生怕搞的莊爺心里有半分不暢.
可是莊世楷並沒空和他搞人情關系,甩下卡片便轉身離開,走出茶樓大門,對著旁邊的袁浩云講道:"留五個人在現場!剩下的人全部跟去上環!"
"上環?"袁浩云表情一愣.
莊世楷側頭看向他:"C組開始轉移軍火了."
這點C組做的沒錯,莊世楷不能說什麼,只能盡量去彌補,希望不好的事情別發生.
袁浩云則被莊sir犀利的目光掃過,猛然意識到什麼,倒吸口涼氣驚道:"尊尼汪要和警隊開戰?"
"開戰?"
"呵!他也配?"啪嗒一聲,莊世楷鑽進車內,關掉車門,面露冷笑,整理起西裝.
袁浩云坐進駕駛位,拿起對講機,立即命令收隊,前去上環支援.
"嘩啦啦."只見O記現場的人馬迅速收工,九龍警署開始接管現場.
運來茶樓內,"溫伯"看著莊sir離開,警隊撤走,終究還是伸手拿下銀行卡,准備前去取錢.
有一種威嚴是讓人不敢伸手,還有一種威嚴是令人不敢拒絕,莊sir不僅做到低一點,也能做到第二天.
至于運來茶樓的財務損失,一萬塊就足夠補償.剩下九萬則是補償生意,做到干干淨淨,互不相欠.
而以運來茶樓的名氣,是一家老字號,差不多半個月就能恢複人氣,九萬塊也差不多.
以前玫瑰還會存錢在茶樓,專門包下茶位…現在也是一樣……
上環路.
一排由八輛貨車,四輛武裝車,十幾輛警隊轎車組成的大規模車隊,正在以六十碼的速度向前行駛,一路上打著警燈,鳴著警笛,氣勢恢宏,令人望而生畏.
路上的轎車紛紛避開,唯有遠方五輛貨車正朝車隊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