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無痕說道:"切掉的這一塊占了右邊肺的大概三分之一,這當然對呼吸是有些影響的,畢竟損失掉了三分這定的呼吸的部分,但是不會有致命的影響.只是不能做劇烈運動,不然呼吸會比較困難,因為畢竟少了一部分肺的呼吸功能了,但是整個生活是不受影響的,只要不劇烈運動."
"其實如果昨天中槍之後馬上就讓我治療,不至于感染那麼大,是可以保住她的肺的,只需要做一些修補術就行了.耽誤了一天費就爛掉了三分之一,不過也幸虧你們最後關頭,不然估計這時候付姑娘已經到西天極樂世界去了."
付姑娘聽到這話,撅著嘴對付尚書說道:"爹,都是你,我都跟你說了讓你不要去找那些太醫和什麼名醫了,趕緊讓秋先生來救我.你就不聽,你賠我的肺,你賠呀!"
她剛動完手術就已經有力氣跟父親撒嬌了,這倒是讓尚書夫人他們又是歡喜又是難過.同時付尚書很是愧疚,一個勁賠罪,說道:"怪我,我真不該這樣的,下一次我馬上叫秋大人來救你."
付姑娘雖然術後身體虛弱,但是精神尚可,加之期間自己新婚的丈夫一直忙前忙後,焦急擔心的模樣一點不假,這樣她心里安慰,覺得找到了一個讓世人羨慕的好男人,不但長得俊,文采也是一流,想到這里,心里歡喜,便眼睛一瞪,對著自己的父親嗔怪道:"爹,你說什麼呢?還希望我有下一次?"
眾人便都笑了.付姑娘看了看,自己的夫君商輅並不在,著急的說道:"我夫君他人呢?"
付夫人趕緊說道:"他被錦衣衛叫去查案去了,調查你被人他擊這件案子,現在還沒回來呢!已經留下話了,等他回來就讓他趕緊到這邊來."
又對秋無痕說道:"對了,秋大人,小女是留在這兒還是回家?"
秋無痕該用的藥都用了,不過胸腔還插著引流管,還要觀察幾天,畢竟他是第一次做這種手術,又是在古代條件下,而且還使用的都是中藥,並沒有灌腸的西醫,甚至也沒有輸液,藥效怎麼樣?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並發症都不知道.所以雖然腦海中藥葫蘆一聲不吭,完全是甩手掌櫃的樣子,秋無痕也還是決定穩妥起見,先留下來觀察.
所以他對付天源說道:"為了安全起見,畢竟剛剛做了大的手術,馬車回城還要顛簸,我覺得還是不要移動,令千金雖然現在精神好多了,但是她的傷還需要一些時間調養,最好留在我這兒.放心吧,我會安排,不過你們若是不放心,你們也可以安排人在這照顧她飲食起居,回頭我讓家里人給你們安排住的地方,雖然比不上大人府上,不過好在地方還算寬敞."
付天源還未說話,一旁的付夫人則對付姑娘的姨娘說道:"我知道你是一心想要留下來的,既然秋大人說了,那我們也不要在勞煩秋大人府上的人,我回頭留幾個得力的人下來."
付姨娘自然千恩萬謝.
付夫人又對秋無痕說道:"秋大人,一會兒具體事情我同夫人商量吧,您看可以嗎?只是又要麻煩你們幾天了."
秋無痕自然知道同自己說,那也是枉然,這個家他可是什麼都不知道,索性同意,點頭答應.
處理完之後已經很晚了,付姑娘一迭聲的催促父親和母親回去睡覺,畢竟客走主人安,父母一直留在這里,秋府上下也是不得安甯,又是端茶又是送點心的,好在這個家已經讓麗娘打理的十分妥當,而且蘇勁松也聰慧,自然這半年里學到像模像樣,讓秋無痕十分的驕傲.
眼見女兒確實十分疲倦,付天源和夫人心里也踏實了下來,便告辭離開.離別又是一個勁感謝秋無痕,夫唱婦隨道:"你把我女兒一條小命給救回來了,救命之恩永世難忘,我一定會重重酬謝你的!"
秋無痕自然知道他們的感激是真心的,畢竟這一條人命,而且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劇,也是誰都不想看見的.
秋無痕和蘇勁松將付天源夫婦送到門口,說道:"千萬別,你沒看到我門上貼的嗎?攜帶禮物者勿進,這禮物不管是來請客送禮的,還是像你這樣來重謝的都不能進來."
付夫人則道:"秋大人雖然是朝廷命官,但是治病救人,自然不能不收錢啊,這也是正常的.您若是不收,那我們更加不安,如今小女留在府上,還多有叨擾."
蘇勁松看了秋無痕一眼,柔聲說道:"夫人不必客氣,再說,我家大人雖然是朝廷命官,但是從前入仕之前也是一位郎中,看見付姑娘生命垂危,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秋無痕見付天源還要說話,便笑著說道:"當然我治病是要收錢的,但是這個錢只收藥錢和手術中耗材的使用費和我請金芝堂錢掌櫃過來幫忙的勞務費,至于別的,家中本就有田地,有肉有菜的,甚至比在外面買的都要讓人放心,所以就不必花錢再去買了,加起來大概十兩銀子左右,你就給一兩銀子就行了,多的千萬別拿來."
付尚書夫妻倆眼睛都瞪圓了:"十兩銀子?我女兒看上去只只值十兩銀子嗎?"
付尚書原本是想送上文銀千兩,他好歹是戶部尚書,這灰色的收入雖然為官倒也算得上清廉,但明朝有很多朝廷並不禁止的灰色收入,這些銀子不一定要貪汙受賄,依舊正正經經的做官,在他這個職位上也能拿到雪花銀的.所以他准備拿出千兩銀子酬謝秋無痕,沒想到秋無痕只要十兩,這差距也太大了,難道這位秋無痕當真是視錢財如糞土嗎?
戶尚書疑惑的瞧著他說道:"秋先生,你或許以為無是個吝嗇鬼,舍不得花錢,所以才把話說到前頭,收十兩銀子.可是我是准備拿千兩銀子來酬謝你的,你也不要?"
在他看來很多拒絕受賄的人並不是有多清高,而是因為看不起行賄人拿來的賄賂,太少了根本不值得去做.但如果知道了行賄的數額如此巨大,就一定會動心的.
所以在這種思想的主導之下,他直截了當要把自己酬謝的錢說了出來,這是正常的禮尚往來,他救了自己女兒的命,自己給錢感謝他.他堂堂尚書,犯不著給一個六品官行賄,所以他相信秋無痕明白這一點之後會把錢收下的.
秋無痕微微一笑,說道:"尚書大人,別說千兩銀子,就算千兩黃金我也是不要的.如果我是貪財之人,你拿的紅珊瑚價值連城,我當時就已經答應收下來了.我之所以拒絕,跟現在的道理是一樣的,那個時候你就應該明白我不是貪財之人,救死扶傷原本就是一個醫者的本分,能救人性命帶來的快樂,遠比金錢給我帶來的快樂多得多.再說我家又不愁吃不愁穿,我要那麼多錢干啥?堆著好玩嗎?放在家里還擔心賊惦記,這些累贅還是放你家讓你去操心吧."
付尚書和夫人忍不住都笑了,陪在旁邊的蘇祖母和蘇勁松等人聽到秋無痕居然斷然拒絕千兩白銀的饋贈,不由得都是面面相覷.要知道蘇家現在正缺錢呢,如果有了這千兩白銀,眼前的緊迫就煙消云散.沒想到明明缺錢,秋無痕卻還是斷然拒絕,而且人家還只是感激他救命之恩的饋贈,居然不要,也不知道該誇這位相公爺視錢財如糞土的高尚情操,還是該罵他迂腐?不過只有秋無痕自己知道,自己那是沒辦法,藥葫蘆在後面盯著呢.
聽了秋無痕這番話之後,付尚書終于歎了口氣,拱手道:"我也聽說了,你在門口貼了紙條,攜帶禮物者勿入.我還以為是做做樣子,價值連城的禮物擺在面前,又怎麼會有不動心之人,不動心,只不過是因為禮物輕.我判斷錯了,沒想到秋大人當真是視錢財如糞土之人,佩服佩服!老朽在官場這麼多年,也見過不少所謂的清官,可是沒有一個能夠像先生這樣,當真是把錢財看得如此淡漠的.看來皇上和皇太後對你下的聖旨並非空穴來風,而是看的很精准,以後老朽交你這個朋友."
秋無痕笑著把他送到了門口,揮手作別.
送走了尚書大人,錢金芝對秋無痕說道:"今天晚上開了眼了,居然還有這樣的手術.在我看來,所謂的手術無非是切個創口什麼的,怎麼可能把人的肺切掉半拉人還活著?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打死我都不會相信的."
秋無痕說道:"你不敢相信的事情很多,真的,你得趕緊養足了精神慢慢看.太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了.這邊也沒關系,我讓人盯著,按理說不會有什麼危險."
"我明天再過來看.你去忙你的,我知道該怎麼給她護理?你教了我的."
秋無痕的確已經教過她如何對做了手術之後的病人進行護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