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火銃由于是手工打制,每一把槍都有自己的特別的地方.比如沙眼這類的不可能二把槍出現在同一個位置,所以他留在彈丸上的痕跡也就有相當的特異性.比對這些痕跡,就可以認定這枚彈丸到底是不是從某一把槍的槍管射出的?而現在比對了二枚帶完之後,可以肯定二件案件是同一個凶手所為.
而就在這時,兵部員外郎急匆匆趕來了,得知自己的兒子在太學被人槍殺後,踉蹌的便跟著妻子和小妾們來到尸體旁邊嚎啕大哭.留下來負責現場警戒的錦衣衛,兵部員外郎看見之後趕緊問他們凶手是否已經抓到了,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錦衣衛一邊解釋,一邊維持了現場的秩序.
秋無痕站起身來,走到費無用和費無旦身邊,說道:"你們先回去上課,天寒地凍的,趕緊回去換了干淨的鞋子喝點兒姜湯,可別著了涼,回去吧,如果有事,自然會有人來找你們的,這件事情牽涉到兵部員外郎,你們兩個千萬說話做事要小心,不該說的一句都不要多說,除了衙門錦衣衛辦案,別的人任何人問及,都說不知道,明白嗎?"
費無用和費無旦不安地相互看了一眼,費無用則道:"先生,要不我們暫時不上學了,先回家待著吧,萬一那馬占山的老子找我們算賬,怎麼辦?"
秋無痕看了不遠處正亂成一鍋粥的現場,又是哭又是鬧的,不禁微微皺眉,示意兩個孩子跟著自己先離開,一邊走一邊說道:"不用,你們安生在這里讀書,如今讀書是大事,又不是你們殺的他的兒子,他再是一介武夫,那也不能遷怒與他人,只是你們自己小心一些就是了."
又囑咐了幾句,目送兩個孩子離開,秋無痕也轉身離開了.他不想暴露自己身份和參與這案子的事,他相信他們錦衣衛的人是不會亂說的.
往後幾日,雷牧提取的腳印源源不斷地送到了秋無痕的手里.秋無痕馬上進行比對,錦衣衛辦事效率很高,通宵都在忙碌,一連忙了三日,將神器營所有的鞋印全都提取了.秋無痕檢驗之後,竟然沒有一個是吻合的.
怎麼回事,難道自己什麼地方弄錯了嗎?
秋無痕還是想不明白,這時門外牛水缸通報說,雷牧來了.
走出門,見雷牧上前,連續忙了幾天,他俊秀的臉上露出幾分倦意,但是眼睛卻還是十分有神.
"大人,所有的鞋印全部提取了,可是有什麼發現?"
秋無痕道:"沒有發現,看來凶手可能不是神器營的人,雖然他穿了神器營的服裝.可是從神器營所有的鞋印中卻找不到這個人,我還真有些束手無策."
兩個人邊走邊說,來到了會客廳,秋無痕也是忙了一夜,顯得有些疲倦,便道:"你也是累了一夜吧,我讓人給我們送些吃的來,邊吃邊說."
雷牧正要客氣推辭,只見從外面進來一個長相十分豔麗的女子,雷牧顯然楞了一下,他是見過秋無痕的妻子的,那也是一個十分清麗婉約的女子,可是比起面前這個已經用漂亮二字來形容的女人,他心里暗想,莫非這個女人是秋無痕秋大人的妾室?
正思量,就聽那女子走到二人面前微微垂首,十分軟糯好聽的聲音傳到耳朵里,說道:"大人,是否需要奴婢傳膳?"
秋無痕將雷牧的表情盡收眼里,心里好笑,對麗娘微微頷首,等麗娘出門,雷牧雖然並沒有十分失禮地望著人家的背影,但是那失神的模樣還是禁不住讓秋無痕輕聲咳嗽兩聲,算是提醒.
雷牧瞬間醒過神來,有些尷尬地對著秋無痕笑了笑,方才那個女子自稱為奴婢,那麼應該不是秋無痕的妾室,沒有想到秋無痕的府上居然有這麼亮瞎人雙眼的奴婢,還真是……豔福不淺啊.
秋無痕心知雷牧不是那好色之人,不過只要是個人,別說是男人,就算是女人第一次看見麗娘也會愣神,要不怎麼自己會給她取個妖孽這樣的綽號呢?
不一會兒,兩個丫鬟將兩個食盒提了進來,一一將東西擺在二人面前,這才躬身退了出去.
"趕緊吃點東西,累了一夜,吃飽了先回家好好睡上一覺,不著急."
"大人還真是心大,這件事連皇上都驚動了,不趕緊辦案,上面若是怪罪下來……"
秋無痕夾了一個自己最喜歡的三鮮蒸餃放在嘴里,笑著說道:"怪罪下來?哈哈,就算是天大的事情,只要不是事關皇家的大事,我們還是要先照顧好了自己,才能為朝廷效力啊,千戶大人,以為我說的對還是不對啊?"
雷牧見秋無痕一掃方才有些沮喪的表情,一臉十分受用的模樣吃著面前的清粥小菜,而自己喝了一口粥,竟然也覺得十分美味,再吃上一口青瓷小碟里盛放的綠油油的青菜和水靈靈的蘿卜,也覺得十分爽口,連蒸籠里十個不大不小的蒸餃,也讓自己吃的是干干淨淨,不禁也覺得十分滿足了.
"大人家里的飯菜還真是不錯啊."
秋無痕見雷牧吃光了面前所有的飯菜,自己也吃飽了,放下筷子,朝門外努了努嘴,道:"看見剛才進門的那個漂亮的女子嗎?她叫麗娘."
雷牧不解,自己不過是說了秋無痕家中的飯菜,怎麼秋大人卻提起了剛才那個女子?
秋無痕見雷牧不語,繼續說道:"我們家來京城時間不長,這個你是清楚的,她是我的一個學生家中的下人,後來那學生將她和她的夫君一並送給了我."
雷牧聽見秋無痕說到麗娘和她的夫君二字的時候,不由地心中一抽,說不出來的滋味,看來美麗的女人總是有主的.
"家中的廚娘做飯其實尚可,但是我是個五香嘴,總是喜歡吃好吃的,這個麗娘不但女工一流,而且廚藝也是十分了得,你看我家廚娘讓她教了也不過半年,這個手藝還不錯吧?有機會讓你過來好好吃頓飯,王爺最是喜歡吃她做的回鍋肉和八寶鴨了,下次千戶大人也來嘗嘗."
雷牧不禁咽了咽口水,拱手笑道:"那在下就先謝過大人了."
沒有任何進一步的線索展現,秋無痕進行調查的沒有什麼結果,一時之間案子陷入了僵局.
轉眼就來到了臘月二十三,沒想到這一天皇上突然心血來潮,突然下旨讓五品以上的官員都在皇宮中共同過節,皇上美其名曰自己都到天上去跟玉皇大帝稟報每家每戶的表現去了,因此在凡塵之中各官員是不是也該給皇上稟報一下各自這一年來都做了什麼.
其實也就相當于一個伴開玩笑似的近期考察,知道皇上這個想法之後,這五品以上的官員一個個都開始緊張起來.琢磨著怎麼向皇上稟報,千萬不能夠惹怒了皇上,辛苦一年沒落過好,還要被皇上狠狠一頓訓斥,影響心情,搞不好連年都過不好.
這次的宴請要帶上妻兒,也就是讓他們婦人之間也有個機會相互聯絡感情,孩子之間也有交流.這對皇上來說其實多了一個觀察的機會,看一看這些朝中重臣,他們的夫人在一起時是什麼樣子,誰跟誰更親熱,誰跟誰不怎麼說話,而錦衣衛都已經得到了,交代要暗中觀察,這也是了解官員與官員之間是否結黨之類的.
于是乎在金鑾殿前的寬大的空地上,站了無數官員和他們的夫人.預定的就餐時間是傍晚,但是很多官員都提前來了,因為天氣寒冷,所有的人家都是馬車將人送過來,為了避免自己家的馬車堵在路上,所以很多人家提前出了門,可是到了,卻發現進不了大門,因為時間沒到,只能在皇宮門外.這可是皇上下旨請的家宴,能夠得到請柬參加的,自然再是寒冷,也是要積極參加的.
賀總兵原本是京城人士,家就在京城,有自己的府邸.他也是中午時分,便自己騎馬,妻兒坐車,帶著兒子和夫人進了皇宮.老爹是邊關戰將,可是他的兒子卻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書生而已,不過這的孩子連秀才也沒考上,可是在母親眼中,這樣的兒子就已經很滿意了.不求他能夠如何的光宗耀祖,只求他不要惹事生非,做母親的就很高興.
雖然寒風凜冽,總兵夫人還是把轎子一側的窗簾撩了起來,四下張望一番,因為風太大,還是立即將簾子放下.對坐在自己旁邊的兒子說道:"斂兒,你老大不小了,這次機會難得,你總覺得爹娘不給你自由,你要自己挑.那好啊,這次這麼好的機會,京城之中五品以上官員都帶著自己的妻子孩子來了,有不少是帶著女兒來的,也正好看看,對得上眼的回頭就托媒稍親去."
賀公子名喚賀斂,是他那個當總兵大人的父親給他取的,看來還真是和這個孩子的個性對上了,一看就是個內斂的性子.
一聽母親這麼說,賀斂卻是淡淡一笑,說道:"娘,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兒子的婚事自然也是父親和母親替兒子張羅,我聽你的."